狗蛋坐在車裏,坐臥不安,馬路上沒有人,車子開的飛快,但是每一個急刹車都像是一根鞭子打在狗蛋身上。

狗蛋的身體越來越僵硬,臉色越憋越紅。

狗蛋真想在車裏解決,但狗蛋又不敢在車裏解決。狗蛋真想告訴司機自己的需求,但粗嗓門好像什麼都聽不見,對路上穿插和突然出現的行人、電車謾罵,敲打著方向盤,車喇叭的聲音都及不上粗嗓門的聲音大。

“到了,證呢?我給你掛個號。”粗嗓門把車一停,走下來就向狗蛋伸手。

狗蛋可不知道什麼證,狗蛋來的時候除了穿村長一身衣服,其他的什麼都沒帶。

狗蛋搖了搖頭,狗蛋覺得不能在和粗嗓門囉嗦了,經過了楊富貴的指點,狗蛋不會在隨地撒野,但是粗嗓門的沒完沒了,會讓狗蛋不得不隨地撒野。

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但狗蛋看到了一身熟悉的衣服。衣服上的內容雖然有些不同,但顏色一樣,製式一樣,狗蛋知道他們是這個地方的保安。

狗蛋對保安的印象很好,所以狗蛋沒有繼續理會粗嗓門,而是跑過去詢問保安,狗蛋的屎尿讓狗蛋箭在弦上,狗蛋急不可耐、迫不及待,狗蛋平常要結巴五次,現在竟然結巴到了三次、四次就把話說出來了。狗蛋還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

保安大爺是個閱人無數的人,大爺見過很多病人來詢問,有繃帶裹頭的,也有裹腿的,有坐輪椅的,現在排在狗蛋前麵的,是一個詢問能不能起飛的,他的聲音像是大鵝。大爺告訴他能起飛,樓頂就有停機場。那人說我不是說開飛機起飛,而是我能不能起飛,我是小鳥,我是飛機,我是天使,我是天鵝……大爺指了指站牌,你坐5路車八個站去另一個醫院飛。

大爺送走了天使,看到了狗蛋。大爺看到狗蛋虎背熊腰,緊了緊腰裏的電棍。

大爺不是第一次見結巴,大爺見狗蛋結的一句不落,實在的可怕,大爺聽第一個字看到狗蛋那副熊樣的時候就知道他是怎麼回事,但為了謹慎起見,大爺還是聽到了第二個字。畢竟指錯了路,弄出來麻煩,像狗蛋這樣的人鬧事需要防暴器械來阻止。

大爺手指的是一個方向,到了以後還要靈活變通,但狗蛋不知道靈活變通,狗蛋隻知道沿著這一個方向跑,好在粗嗓門及時趕到,聽了個大概,才順利的把狗蛋領進廁所裏。

粗嗓門聽到狗蛋在廁所裏噗通、噗通、嘩啦、嘩啦,粗嗓門本來也想一起上個廁所,但粗嗓門猶豫了一下決定在憋一會。

狗蛋噗通了一會兒感覺到意猶已盡,狗蛋覺得可以走了,狗蛋想走的時候才發現沒有帶紙,沒有帶紙就沒有辦法擦屁股。紙簍裏還有別人剩下的紙,紙上還有黃橙橙的固體,但是狗蛋想起來楊富貴的話,狗蛋沒有去取別人剩下的紙。狗蛋並不介意用別人剩下的紙,但楊富貴不斷的讓狗蛋介意,狗蛋就開始介意了。

狗蛋聽到隔間外麵人來人往,狗蛋對旁邊的隔間裏結結巴巴的說話,話還沒有說完人就已經走了。狗蛋試了兩次,狗蛋就放棄了。沒有人願意聽狗蛋說話,早晨的人都是匆匆的來,匆匆的走。沒有人能靜下心來上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