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沒睡過好床鋪,狗蛋覺得這就是天底下最舒服的床鋪。
要是狗蛋有一張這樣舒服的床鋪,狗蛋覺得自己也能睡得著懶覺了。
其實,這隻是一個簡易宿舍裏非常普通的床鋪罷了,很多人看不上眼,覺得太簡單,鋪蓋太硬了,但對大山裏的狗蛋來說,實在不普通,實在太柔軟。
狗蛋躺在上麵,整張床不大,狗蛋還要蜷著腿才行,但狗蛋一點也不在乎這些,狗蛋把背對著外麵,頭朝著靠牆的一側,頭頂上亮著燈,可狗蛋不知道白刷刷的牆上哪個是開關。
頭朝著牆內,這樣光線就幾乎照不到狗蛋的臉了。
狗蛋要珍惜這樣的床鋪,狗蛋應該趕緊睡下。
狗蛋閉上了眼睛,狗蛋入睡的很快,隻有心裏赤誠的人才能睡得這麼快,這樣踏實。
十點又十一點,馬上深夜十二點了。
城裏人的夜和鄉下人的夜不一樣,狗蛋一點也不知道,值夜班的保安查完上半夜的最後一道崗後,都風風火火的回來了,手裏還提著外賣袋子,那是屬於今夜的宵夜。
他們嘴裏嬉笑著,打鬧著,在空曠的樓道裏傳來很大的響聲,聲控感應燈因此時亮時滅,就好像鬧鬼一樣。
這些保安大部分是這座城市亦或是這個世界的底層,他們也許是進城打工沒什麼文化或者本事的鄉下人,也許是投胎到這座城市的棄兒,倘若他們投胎的地方在向著市中心靠一靠,也許就已經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而不必受這種勞累之苦了。
但命中天注定,富人有富人的煩惱,窮人有窮人的樂子,他們在這樣的糙蛋生活之中過著苦中作樂,也許有一天會突然消失不見的生活。
“你整天嗦螺螄粉,我跟你說啊,待會兒你自個兒跑外麵吃。那味兒我都不想說你!”
“你不懂,要是沒這個味兒,這螺螄粉就不正宗,還賣不出去了呢。”
“老弟,你不知道,你那螺螄粉剩菜院裏的小黃聞著跟狼攆似的跑。你又是吃螺螄粉,又是吃臭豆腐、榴蓮的,老弟,你這癖好多少有些非常人所能及。”
“王八看綠豆嘛,就跟你老小子喜歡內褲反穿一個樣。”
“你特麼……”
“副隊,待會兒喝氣?”
“你瘋啦?在公司裏喝酒,查到了還想不想幹了?”
“矛子,小弟剛搞到的。”
“靠,你家印鈔啊?整天糧子、矛子的。”
“嗐,副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二婚嘛,找了個有錢的娘們,那娘們金庫裏都是好玩意,我不拿白不拿。”
“你小子手幹淨點,二婚事本來就多,你還瞎攪和。”
“怕啥?我爹還找小三呢,走走走。”
“怎麼嘴裏沒個遮攔?家醜不可外揚。”
走廊裏吵嚷著,宿舍門吱呀被推開了。
“咦,這小子睡著啦?”
“副隊,喊他不?”
“算了,讓他睡吧。”副隊長看到“夢魘”睡得這麼香,實在不“忍心”把他喊起來給自己添堵。
“要不咱去隔壁宿舍吃?”
值一個夜班的,都排在了一個宿舍裏,這樣也方便管理。
“就在這吃吧,擱別處吃,到時候事多,還麻煩。”副隊長揮了揮手,“關上門,咱們小點動靜。”
過了一會兒,宿舍裏響起了驚天的呼嚕聲,好像有火藥爆炸了一般。
“副隊,你說咱們要不要喊他?”
“喊吧!”副隊長眉頭直跳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