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酒店的地下車庫,顧銘才狠狠鬆了口氣。
一臉喜滋滋掏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順手插上剛剛岑願給他買的奶茶。
電話那頭很快傳出一道低沉懶散的聲音,“阿銘,怎麼了?”
聽到這聲音,顧銘臉上開心的神情怎麼都壓不住,可那唇角剛剛上揚,奶茶便入了口,一股苦酸味瞬間充斥整個口腔,讓人忍不住幹嘔。
少年臉上的表情五彩斑斕,像是打翻了調色盤一般精彩。
電話那頭焦急的聲音忽遠忽近。
顧銘趕緊找到垃圾桶,將剩下的奶茶扔進去,緩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開口,“望哥,我沒事。”
電話那頭顯然鬆了口氣,岑望卻還是問道,“阿銘剛剛是怎麼了?”
顧銘瞥了一眼垃圾桶裏的奶茶,趕緊一退三尺,語氣隨意,“沒什麼,被人整了。”
“不說這個了,望哥不是想知道願哥的消息嗎?”
岑望敲擊桌麵的手一頓,金絲眼鏡後的眸子閃過一道光,“小幺那邊不急,中午我剛剛聯係過,倒是阿銘,你被誰整了?需不需要我幫忙?”
顧銘趕緊勸阻,“不是什麼大事,願哥那麼忙,不必為了我這點小事煩心。”
岑望垂了垂眸,“阿銘和小幺一樣,都是我想護著的人,你的事,不算麻煩。”
低沉又沙啞的嗓音透過電子設備傳出,似是無機質金屬與烈酒碰撞,無情又熾烈。
顧銘抿了抿唇,眼眶忽然有些酸澀,在岑望的溫柔的聲音中,仰著腦袋看向天空的晚霞。
落日熔金,瀟瀟灑灑抖落了赤朱丹彤,在噴泉中濺出絢爛奪目的星點。
他忽然有些衝動,
“望哥……”
“嗯?”
“你怎麼這麼好啊?”
對麵良久無聲。
顧銘狠狠抹了抹眼睛,將那雙紅通通的眼睛揉得更紅了,
“不說這個了,望哥,還需要我跟著嗎?”
少年的聲音甕聲甕氣,牽得岑望的心微微一顫。
指尖摩挲著凸起的骨節,那是岑望煩躁時下意識的動作。
他壓了壓聲音,放緩語調,“不用了,小幺這次應該沒什麼大事,阿銘不是說想去吃那家新開的川菜館子嗎?你等我一下,我去接你,好不好?”
顧銘眼神一亮,“真的嗎?那我可不客氣了。”
手機裏傳來一陣低低的笑聲,
“嗯,真的。”
低沉的嗓音帶著些愉悅的笑意,被晚風吹進少年的心口。
顧銘也笑了,“那我等著。”
忽的,顧銘像是想起了什麼,笑容凝固在臉上,小心翼翼開口,“望哥,你有沒有忘記什麼?”
岑望輕點桌麵,發出有節奏的敲擊聲,聞言輕笑,“那阿銘說說,我忘了什麼?”
顧銘有些著急了,“望哥真的沒想起什麼嗎?”
“比如……車啊,或者……其他什麼的?”
聽到小孩近乎明示的暗示,岑望再也控製不住愉悅的笑聲,不再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