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段天涯冷冷地答道。
“但是你該知道，”我們尊貴的客人又重新落座，用手捂著流血的胳臂說，“你知道國內政局很不穩定，西方列強對我大清虎視眈眈，我不能親自出馬辦這種事。可這件事如此微妙，如果讓居心叵測的旁人知道了，我就隻好任其擺布。”他看了段天涯一眼——就一眼，然後轉向我說，“我想這位兄台，是個謹慎而嚴守秘密的人，我可以放心地把軍機大事講給他聽。如果不是這樣，我希望能單獨跟段教授談談。”
我起身準備離開，可是段天涯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推回原來的扶手椅上。“要談就一起談，否則就免談了，”他對來客說，“在我的朋友麵前，您盡管談就是了。”
太子爺聳了聳肩他那寬闊的肩膀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再拐彎抹角了。三天前，有個叫馬回回的摸金校尉在秦人的墓中盜得一柄神劍，此劍乃屬天外之物，上刻九條金龍，故名‘九龍寶劍’。由於我確認您的探案能力天下第二……”
“嗬！那麼，殿下，誰是天下第一呢？”段天涯有些刻薄地說。
“對於一個有聰明大腦的天才來說，江湖人稱九指神丐的周顛，在辦案能力上當之無愧地位居榜首。”
“那麼您去找他商討不是更好嗎？”
“不，不，段教授，我是就大腦的靈活程度來說的。可是，在這戰亂頻繁的年代，沒有過人的身手是辦不了案的，您的槍法和搏擊技巧，在道上都是首屈一指，無人能敵的。您知道，教授，此事事關重大，我並沒有冒犯的意思。”
段天涯冷哼了一聲，賭氣似的別過頭去，但是他那不停轉來轉去的眼珠，卻泄露了他對此事的濃厚興趣。一陣短暫的尷尬後，太子便講起了他奇怪的委托。
“我口袋裏有兩封書信。”太子爺煞有介事地說道。
他小心地從口袋裏掏出一遝布帛，一股黴氣瞬間竄進我的鼻孔，嗆得我打了個噴嚏。從布帛的做工來看，似乎已經有上千年的曆史了，黃色的布帛，如同那種在接受祭祀的死人的蠟黃麵孔。段天涯小心地接過布帛，從桌子上拿起放大鏡，仔細鑒賞了一番。幾分鍾後，他深呼了一口氣，把布帛小心地平攤在圓桌上，於是整個房間似乎都被一種遠古的怪異氛圍所圍繞。
全是書信，一封又一封，那是從上到下、從右到左的甲骨文。這些文字清秀雋永又不失王者風範，但字裏行間卻透露出一種古怪的氛圍，像是刻在古埃及金字塔裏的咒語，從他的每一撇，每一捺，都可以看出其中深深地潛藏著——被詛咒的恐懼。
“除非是贗品，否則一定是出自秦朝人之手。”段天涯說。
“你怎麼知道的呢，教授？”
“我對文物的年代頗有研究，就此還寫過幾篇論文，如果我不能推斷出一份文件的大致年份，那我簡直太差勁了。據我判斷，這些手稿寫自公元前230年到公元前210年之間。”
“您的眼力果然驚人，”太子爺發自內心地表示欽佩，“我們請專家經過鑒定過，這些信確實是出自秦朝的真跡。後來，美國人利用碳60對它進行年份測定，也證實這些信絕不是偽造的。”
“那這東西真邪門兒，不是嗎？它們曆經了兩千多年的歲月，卻沒有被風化的跡象！”
“你說，這意味什麼？”
“我覺得曆史將要改寫了。”
太子爺透過眼鏡深表同意地眨眨眼睛。“所以，”他說，“在睿親王告訴我可以請您幫忙時，我就迅速趕來這裏了。我是坐專機從塞外飛過來的，因為此地連日來陰雨綿綿，所以在天上耽誤了一點時間。不過不要緊，你們看看信的內容，蘊藏著曆史的鮮血，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太子爺把信推到段天涯的麵前，但他看不懂甲骨文，便把信鋪展在我的膝蓋上。我大致看了一下。不料，這一看可把我嚇得不輕，眼睛都不由得瞪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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