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看著眼前工廠,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他一直在那裏坐到很晚,在等著林語的出現。然而林語一直沒有出來,他的淚水模糊了雙眼,他的心正在絞痛。他繼續在那坐著,不知過了多久才起身,回到了出租房。
回去之後,他忍不住大聲地哭著,想著昨晚跟林語的最後一麵,他的內心在呐喊著她的名字。
這一晚他沒有睡去。早上,他背著雙肩包去看了一眼那座工廠和宿舍樓,然後轉身去了公司。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他依舊跟往常一樣,每天上班前會遠遠地望著林語曾經在的那個地方。下班後,就在工廠附近或坐著,或站著等待著林語。但是林語始終沒有出現。他也還會經常給林語的那個舊號碼發短信,來表達自己的愛意和痛苦。有時還會威脅林語不準她找男友。
林語那天辭職之後就去了西山市,她父母身邊。她待了一段時間,也在重新找工作。她偶爾會把那張舊卡插到手機查看方岩給她發的短信。她看到方岩還是這樣一直用短信騷擾她,還威脅她,又告知了方岩的父親,並威脅了方岩的父親盡快阻止方岩。
方岩看著父親發來的信息,他心灰意冷。他對林語的狠心真的很不甘心,他很痛苦。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方岩在痛苦掙紮了兩個月。
他決定要忘記林語,他知道他和林語永遠是不可能的。他要戰勝這一份痛苦,他要好好重新開始,不要讓父母為自己受盡煎熬,不要再讓林語受盡自己的精神折磨。
從這天起,方岩開始把重心放在工作上,他每天加班到很晚,周六也去公司。他克製自己不要再去那邊的工廠。他漸漸的很少去了那邊,隻有偶爾去過一兩次。他也再沒有給林語發送威脅的短信,也沒有給她肉麻的短信。隻有偶爾給她發一個隻有她名字的短信,表達對她的思念。
林語也重新找了一份工作,然後離開了自己的父母。她開始了新的生活,一個沒有方岩的生活。在往後的日子裏,她認識了她愛的人,結婚生子,日子雖然平淡也很幸福。方岩對她來說,隻是一段漫長且痛苦的人生磨難,終究隻是一個過客。
時間過了半年。方岩漸漸的不再那麼想念林語了,他似乎已經放下。他在這個地方也再沒有見過林語。這個地方對於方岩來說也沒有留在這裏的意義。他決定搬走,搬到離公司比較近的地方。
在這一年國慶的時候,方岩偷偷去了一趟西山市,他看到了林語的父母,他們依舊在那個陶瓷廠裏上班,方岩隻是遠遠的看著,沒有打擾他們,也沒人讓他們看到。他隻是有點想念林語了。很快,他就離開了。然後他去了一趟當地很有名的風景區,那是一個巨大的佛像。
在最初的幾年間,方岩的父母和親戚給方岩介紹了很多老家的女生,方岩迫於無奈也都加了聯係方式,但方岩無論如何都聊不下去,更別說發展到戀愛結婚。他每次都想嚐試去發展一段感情的時候,總會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抗拒掉,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隻是每次他都會想起她。
但是在兩年後,公司來了一個女生。她跟方岩有著非常相似的簡曆,他們是同齡,剛畢業的時候是同事,這個公司也是女生的第二家公司,又是同事。現在他們的座位還是相鄰的。可以說,這個緣分是那麼的難得,所以方岩對她有些許微妙的感覺。方岩說不清楚是不是真的有感覺,或者僅僅是因為太過相似的人生,感覺到比較合適罷了。
但是,那個女生是對方岩沒有感覺的。方岩曾經表達過對她有感覺,但是她拒絕了。被拒絕之後,方岩也曾經等待過她幾天,然後就放棄了。因為他漸漸的感覺不到那種特殊的感覺。他感覺到似乎隻是自己覺得合適罷了。
從那之後,方岩再也沒有過對某個女生產生愛意。雖然老家那邊一直介紹女生,一直在催促,方岩一直無動於衷。漸漸的,方岩的父母也就不想管了,他們倦了,老家的資源也耗沒了。
除了工作和公司的活動,方岩幾乎永遠是一個人,沒有任何社交,沒有必要不出門,沒有感情需要。他就像是一個被社會拋棄的人一樣,他一個人的時候總會想起林語,這或許是他想要的獨特的快樂吧。
方岩的抑鬱症也越來越嚴重,他總會想逃離這個社會。他也經常辭職,盡管領導要給他加工資留他下來,他也會義無反顧的辭職,然後好幾個月不出門,把自己鎖在出租房裏。當錢花的差不多的時候,就去外麵找個小公司。
多年後,人世間再也沒有出現他的身影,也沒有提及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