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和夢鹿大師眼神僅僅隻有一刻的交彙,隨後女子邁步進入內殿,但她並沒有和盤坐在內殿的夢鹿大師說話,隻是繼續往前走著,就在女子來到內殿後門,即將邁出門去的時候。
“過往一切皆是命數,一直沉寂在過去的種種,不僅斷送了你自己的前程,也斷送了他最後的希望。”
夢鹿大師依舊盤坐在佛像前,開口說道,聲音不大,女子剛好能聽見。
聽到夢鹿大師的話語,女子沒有任何動容,隻是呆滯的眼神中好像多了一絲悲傷,也多了一分執著,女子雙眼緩緩閉上,這一刻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或許在思考,或許在思念,或許……僅僅數十秒的時間,女子便睜開了雙眼,目光依舊呆滯,但平添了些許執著,隨後女子一腳已經邁出內殿後門。
“你當真要如此嗎?你懷中抱著你的希望和他的托付,此一去便再無回頭路可走,何必如此執著,為何不給自己一些時間,不給他一些時間!”
不知何時,夢鹿大師已經來到女子身前,平日裏文文靜靜的夢鹿大師此刻似乎真的有些氣憤了,他想用懷裏的孩子作為最後的希望,試圖喚醒眼前的人。
女子緩緩開口,似乎在說些什麼,風雪漫天,風雪聲淹沒了女子的聲音,女子的口型很慢,本就虛弱的她隻能艱難地說出這幾句話,風雪漫天,一片片雪花掩蓋了女子來時的足跡,對著夢鹿大師說完幾句話後,女子不再停留,而是繼續往長生寺後院走去。
看著女子遠去的背影,在風雪中顯得那樣單薄,女子背影漸漸消失在了風雪漫天的雪夜當中,夢鹿大師來到了內殿佛像前,他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在佛前開始誦經禱告。
女子走在被大雪和風霜淹沒的夜晚中,她的每一步都像是要耗盡自身全部的力量一樣,她就這樣一步一步往著前方走去,她走的每一步都留下了深深的腳印卻又在大雪紛飛下腳印又一次一次被淹沒,就像從來沒有人走過這段路一樣。
寒風呼嘯,女子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終於來到了一處院門前,這是不為人知的長生寺後院,大雪已經快要淹沒院門的門檻,周圍也盡是秋時就落下的樹枝,這裏就像一個被遺棄的別院,從來沒有人會來打掃也從來不會有人到訪,但此時此刻,一位弱女子來到了這裏。
走到這裏,女子停下了腳步,她緩緩抬起了頭。
“閻……羅……院……”
女子癡癡望著院門上破敗不堪的牌匾,緩緩張口,念出了牌匾上的字。
片刻過後,女子低頭看著懷中的孩子,在這大雪紛飛的夜裏,她雖身著單薄襤褸的衣服,但她懷中的孩子卻是被一層又一層暖和的繈褓包裹著,也是這份溫暖,在這寒冷的夜裏,她的心才能依舊炙熱吧,孩子很聽話,這一路以來都不曾哭鬧,他此刻還在母親的懷裏熟睡著,女子對著熟睡的孩子微微一笑,隨後便單手推開院門,進入院中。
女子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在雪地散落的雜物,破爛的木箱,破洞木桶,七七八八各種雜物散落在雪地,有的早已被大雪淹沒,然後就是前方一個殘破的大殿,沒有人知道她為何會來這了無人煙的地方,難道隻是為了給自己找個埋骨之地嗎?
女子步伐仍舊未停,繼續往前走著,來到殿門口後,便推門而入了。
進殿之後,殿內也是殘破不堪,隻是沒有外麵隨處可見的雜物,兩側分別有五個石頭切成的站台,大殿之上,沒有供奉的佛像,而是一把漆黑的椅子,黑椅前麵左右兩側都擺放著張桌子和一個椅子。
漆黑破敗的大殿之內,女子走到大殿中央,隨後她解下背著的包袱和,放在地上,隨後雙膝跪在地上,單手緩緩解開包袱,隨著包袱的解開,一大堆稀世珍寶出現,女子的包袱內裝著的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隻是這些珍寶,卻沒有想象的那般光鮮亮麗,而每一件上麵都沾滿了鮮血,血的暗沉已經遮蓋了珍寶的光亮。
將裝著珍寶的包袱打開後,女子抱著孩子,跪在地上,頭微微低垂,雙眼緊閉,仿佛在訴求,可此處即無人煙,更無神佛,殿外寒風不斷敲打殿門,突然殿門被一陣大風吹開,隨後又緊緊關上。
僅這一瞬之間,本來除了女子外空無一人的殿堂,四周竟亮起了燭火,兩側的站台和高堂之上黑椅之前的兩個位置上都出現了類似人影的東西,唯獨黑椅依舊空空蕩蕩。
隨著燭光方才看清,石台之上站滿了人,他們都身著黑色服飾,臉帶猙獰恐怖的麵具,好似那地獄的惡鬼,而高堂黑椅前坐著的兩位則是身著鮮紅的官服,頭戴烏紗,臉上分別帶著一黑一白的麵具,手執毛筆,好似那地獄的判官。
兩位判官看著下麵跪著的女子,拿起了桌上的文書,上麵記錄了女子的生平,以及她來到這裏的原因。
“這份交易可成,隻是因果難付,你之身牽扯過多,此事吾等也無能為力,你還是哪裏來回哪裏去吧!”
黑白兩位判官看完文書後,對著女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