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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在那樣誠實的目光中,步朗尼有些狼狽地否認,“我是想讓你抓緊時間多學點東西!你沒必要操心那……”

“操心,不是有沒有必要的問題,”黎向榮湊近了臉,略微急促地呼吸噴灑到他臉上,“朗尼,朋友之間,應該患難與共,你是不是嫌我留下來麻煩?”

“麻煩?我什麼時候拿你當麻煩!”步朗尼提高了聲音,“連我都無能為力的事情,你留下來又有什麼用?”

周圍有人好奇地看過來,步朗尼惡狠狠地瞪回去,“阿榮,我拿你當朋友,才希望你過得好一點!你……”

“我,沒用?”阿榮無力地笑了笑,轉開視線看著還在大廳中間人仰馬翻的各組隊員,“要論做菜的話,我總比他們有用一點吧。”

因為後麵這句話,阿榮得到了周圍同學的怒視,有人憤憤地說,“有本事上去做一個啊,光吹牛誰不會。”

其實在場的五組人士也不全是白丁,像模像樣的菜肴也出現了幾道,諸如麻油香蕉、冰糖蒸梨、琥珀桃仁、銀耳湯這些難度不高賣相還好的品種,做出來的人洋洋得意,看熱鬧的人瞎起哄。

有一個負責品評的小護士說道,“大哥,我是扮演的糖尿病人啊,你給我吃冰糖蒸梨?”

而相鄰的女生也在呻吟,“我這邊是腸胃虛弱,你怎麼能上麻油香蕉呢?太滑腸了吧。”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鼓搗出成品的男士羞愧地嘀咕,好不容易準備了兩道簡單的菜,居然不靠譜麼,太杯具了。

主持人遺憾地大聲歎道,“食品科學係的精英們,你們要爭氣啊,要讓護士妹妹們失望了,以後就別提要辦聯誼啦。”

還好銀耳湯符合了假扮肺結核病人的要求,男生們總算保留了一點顏麵。

步朗尼被身後的人推了一把,那男生壓低了嗓音道,“步少,本來我們挺不情願您搶風頭的,但時值我班苟延殘喘的危難之際,您老出手吧,先震死那幫護士妹妹再說。”

步朗尼目不斜視道,“我不會做菜。”

男生哀歎道,“大哥,有點班級榮譽感啊,就把您步家最簡單的來一道……”

步朗尼還要拒絕,黎向榮卻輕聲說,“我去吧,”他偏頭問那男生,“我能去嗎?”

“能,當然能!”男生立刻朝他豎起大拇指,急忙招呼主持人過來,把黎向榮推到前麵,“快!外援!”

主持人孤疑地瞅著步朗尼又瞅瞅黎向榮,男生不停催促道,“他說他做菜可厲害了,一定得露一手。”

主持人道,“你算是替主出征?”

阿榮苦笑道,“我就是湊熱鬧而已。”

主持人見步朗尼沉默無語,拉著黎向榮上了場,護士妹妹見臨時加人紛紛鼓噪,主持人拿著話筒說,“他代表步少做菜,你們有疑義嗎?”那幫小妹妹立即滿眼冒紅心吼道,“沒有!好萌~~”

有沒有無所謂,好萌是什麼?黎向榮努力說服自己不要顧及別人的目光,專心做好眼前的事。

從來都說是“做”比“說”更重要,自己能做的事情也許很少,但比起什麼也說不出的窘境,應該更有效果。

步朗尼不會跟自己說很多,也許是覺得說什麼根本就沒有用,要改變這種狀況,隻有做得更多、更快、更好。

做力所能及地事,做近在眼前的事,讓他看著自己,認真專注地做事,不用語言,隻有行動,立即行動。

黎向榮看了看題目,這一組的兩個男生應該給發燒的病人做菜,他們原本是設想做鯉魚湯,可惜對活魚的處理實在欠缺經驗,那條可憐的魚被折騰半天才弄死,場麵幾近慘不忍睹。

阿榮輕輕將沾滿血跡和魚鱗的案板推開,七零八落的魚塊被煎糊了,散發著焦糊糊的腥味,兩個男生訕訕地把鍋子拿走,位置讓給阿榮一個人。

備選的食材是按照各組選手預想的菜式準備的,種類不多,數量有限,阿榮去拿了一些削好皮的荸薺,在蓉城的秋天,街頭常常有小販將烏溜溜的荸薺削好了按斤賣,吃起來又冰又甜,很是爽口,要是自己削就很麻煩。

有了荸薺,阿榮又拿了三個雞蛋、一些枸杞子和白糖,這幾樣東西的組合讓眾人都把好奇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而那裏麵有兩道視線不是好奇,而是沉靜地關注。

步朗尼一直在看著阿榮的動作,他見過無數次阿榮做菜的樣子,心無旁騖全神貫注,卻從沒像這一次遊戲性質的烹飪,他隱隱感覺到阿榮似乎是在為自己而戰,戰鬥的目的不是為了戰勝其他組,奪得女孩子的歡心,而是要從自己這裏得到某種東西,類似於更多的關注或者信任,也可能是更重的期待和依賴,從今晚一見麵開始,他就發覺了阿榮滿臉都是“你要相信我,你要重視我。”的訊息,他明白這樣單純膚淺的祈求,阿榮極力地想要為他,為步家做些什麼,那是純樸的情感,來自於知恩圖報,來自於投桃報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