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突然拍了肩膀,本就做賊心虛的齊麟,嚇得立馬把雞給扔了,轉過身的瞬間,手摸在後腰,這個下意識的動作,讓老頭眼中帶著笑意。
這種笑,不是友善的笑,而是諷刺的笑。
“小兔崽子,不僅偷我的雞,還想剁了老子?你是不是犯事兒躲過來的?”
齊麟沒說話,因為他不覺得自己是惹事,你給我一拳,我踢你一腳,這怎麼能算犯事兒了呢?
這叫回合製爭鬥。
齊麟上上下下打量著老頭,隻見老頭目光清澈,佝僂個身子,頭發還是黑白相間的色,這讓齊麟一時半會不知道該叫大爺還是叫叔。
“那個,大爺...不,叔啊。我真是太餓了,我沒招了。”
齊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低聲下氣的對陌生男人解釋道。他開口叫了聲大爺,發現老頭眼珠子瞪溜圓,明顯是嫌棄自己叫老了。
“餓?餓了你不會張嘴說?我出趟外頭,就看著你小子鬼鬼祟祟抱著個雞,你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把老子最後一個老母雞都給老子抱走了!”
大叔說著拉著齊麟就往家裏近,齊麟連忙推脫,大叔眼珠子一瞪,扯著大嗓門站在門口嗷嗷喊:“你不來?不來老子找小孫給你抓起來!”
齊麟一個箭步竄了過去,下意識就要捂住大叔的嘴,大叔厭惡的打掉齊麟的手,笑嗬嗬的道:“我就說你小子犯事兒了吧?我這院子多少年沒人來了,來來來,小夥子,陪我喝兩盅!”
大叔從自家窗台上拿下了一包白酒,雖說那個年代的食物不像現在這麼豐富多彩,但有的人為了解乏,還是會選擇這種劣質散摟子。
不是沒有別的酒,而是一般人家買不起。
“你在這兒坐著,我去後院摳點毛嗑。”
沒有油水的飯菜,隻有毛嗑配著用塑料包裝的散摟子。大叔咬開一個口,給齊麟倒了酒,還沒入口,酒精的辛辣味直衝齊麟的天靈感,自己還一口沒喝,就感覺有了醉意。
箱蓋上放著一張黑白照片,男人年輕時候看起來也是個十裏八村的俊後生,齊麟四下張望,卻看不到這個家還有第二個人的存在。
男人咽了一口酒,虎視眈眈的看著齊麟,冷聲喝道:“小子,你多大了?”
齊麟不敢拖拉,趕緊回複道:“二十來歲。”
男人點點頭,眼中甚至浮現起了淚花,伸出充滿老繭的大手,頻頻拍在齊麟的肩膀,笑嗬嗬地說:“好啊,我兒子要活著,也差不多這個數了。你就叫我陳叔吧。”
齊麟一愣,頓了頓才說:“陳叔,我是清水鎮齊麟。那您的...”
陳叔在齊麟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兒子的模樣,他站在窗頭,卷了根旱煙:“死了,前幾年因為流氓罪被打死了。”
齊麟一陣沉默,望著陳叔的背影,一時間想到了自己的父親。
如果父親知道這個家已經散了,會不會大罵自己是個窩囊廢。
“那年……”
陳叔緩緩開口講述了自己的故事,他年輕好衝動,總有使不完的力氣,天天約著幾個哥們在大橋上摔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