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麟,出生於清水鎮。
不知道是不是父母這名字起的太大了,齊麟總感覺自己命不好,父親意外離世,母親得了重病,剛剛成年的妹妹,為了給母親治病,同意了自己與大剛的婚事。
彩禮花光了,母親也沒救回來。
人財兩空。
清水鎮重男輕女,不過那個年代,沒有兒子就等於沒有勞動力,別說什麼鄉村惡霸,甚至連街邊大媽都會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往你家潑糞。
齊麟的妹妹,就是被人遺棄的。
清水鎮有一條大河,水十分清澈,齊麟趁著清早,拿著棒槌,來到河邊洗衣服,正在那砸得起勁,離老遠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齊麟!齊麟!別tm洗了!你家出事兒了!”
來人慌慌張張,身子不穩,差點沒摔個跟頭。
這人齊麟認識,是自己的朋友:趙吉。
那時候齊麟還總調侃,說這名字起得夠著急,趙吉這人呢,沒什麼壞心眼,偶爾也會滿嘴跑火車,所以他的話,齊麟並沒有往心裏去。
再說了,妹妹出嫁,跟大剛住一起,自己一個人守著父母留下的房子,家裏還能出什麼事兒?
“我家能有什麼事兒?難不成我妹妹出事兒了?”
齊麟笑著回答,不過話還沒說完,他就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趙吉是滿臉冷汗,眼神中透著一抹絕望,眼底發紅,明顯是哭過。他幾步來到齊麟麵前,咽了口唾沫,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蓉子,蓉子死了!”
清水鎮那時候剛流行放電影,放電影可是個好工作,沒點說頭,你還真不幹不了這個活,沒票的,人讓你進,你就能進。
有票的,人家看你不順眼,說什麼都不讓你進。
幾十年前,對於清水鎮的年輕人們來說,根本沒什麼娛樂設施,不像現在夜裏十點才開始都市的夜生活,飯館子遍地開花。那個時候,過了八點,街上都沒幾個人。
清水鎮地方偏遠,山高皇帝遠,加上沒什麼通訊設備,很多事情都是溝通全都靠吼。
有一次,放了一場名叫《佐羅》的電影,年輕人對任何新鮮事物都感到好奇。昨天晚上,一個歹徒翻進妹妹的家裏,學著佐羅的模樣,蒙著麵,把齊麟妹妹,齊蓉給玷汙了。
事後,擔心會引來報複,他選擇了最殘忍的解決辦法。
“蓉子死了。”
趙吉這四個字,像是一把尖刀無情把齊麟撕成了碎片,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街道,看著凶手被眾人打得麵目全非,滿臉是血。
齊麟的家,散了。
母親讓自己保護的妹妹也走了。
齊麟雙目猩紅,看著跪在自己麵前泣不成聲的老兩口,希望齊麟放自己兒子一馬。
可事情太過嚴重,影響太過惡劣,任何人都改變不了這個結局,凶手被執行了槍決,死在了清水鎮後山。
這個夏天,齊麟卻感受到了莫大的寒意。
妹妹死後,齊麟如同丟了魂一樣,天天在家什麼都不幹,除了躺著看著天棚發呆,要麼就是望著窗台,開始了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