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2DR 劍灣地區埃爾托迦德 衝薩河畔
衝薩河閃耀著光芒,就像一條金色的道路,從埃爾托瑞爾一直延伸到博德之門,再通向遠處的寶劍海。晨露的氣息飄過附著在埃爾托瑞爾的基石上的硝煙、硫磺和腐爛的氣味。
慢慢地,城市幸存的居民們走出了他們的藏身之處,再次站在凡世的光明中。曾庇護他們又給他們帶來毀滅的黑色伴陽已經不在,他們又有多久沒有抬頭仔細仰望那輪高掛天穹、驅逐黑暗的耀陽?
但此刻,他們的目光全都聚集在至高大廳前那持劍站立的神聖化身之上,把埃爾托瑞爾升出阿弗納斯的那位異界神侍正跪在她的麵前。露露輕推了一下紮瑞爾,用她的長鼻子朝著冥河俯衝者的成員們做了個“手勢”。
了解自己摯友的用意,紮瑞爾大步向他們走來,鄭重地低頭致謝:
“阿斯莫蒂斯的陰謀已經不再,黑暗的篇章終於結束了,這是我從未奢望過的光明結局。謝謝你們,勇敢的地獄行者,你們為拯救這座城市所做的一切無私之舉將永遠留在我的記憶中。”
“我也是!”露露笑著說。
紮瑞爾的語氣沉鬱下來:
“你們喚醒了我遺忘的善良,如今已經剝奪了魔鬼之王的一柄利劍,成為了他的敵人,如此我們便有了共同的敵手。我祝願力量和幸運能常伴你們左右。”
說罷,天使從她的一翼翅膀上拔出一根金色的羽毛,別在了阿萊斯特那頂誇張的寬帽子上。
“我即將在納西烏斯的帶領下回歸生我養我的七丘天國,迎接秩序諸神向我的罪業下達的最終判決。但這並不代表結束,在無限的未來中,我將傾心於彌補墮落的自己所做的惡行,走上贖罪的荊棘之路,以換求眾生的原諒。
倘若他日,你們需要我的力量,請高舉這根羽毛呼喚我的名字,我定會從多元宇宙的盡頭趕來,施以援手。”
“感謝你的承諾,女士,願善意永遠駐守在你的心間。”
吟遊詩人恭敬地接下了這份天界禮物,向天使致意。
紮瑞爾送出禮物後,上仰頭顱,展開翅膀,飛向天空。露露轉過身來,用她的鼻子給了所有人一個大大的擁抱。當她放開最後的維斯特拉時,她溫暖地笑道:
“總有一天我們會再見麵的,一定會的。”
金色的猛獁象隨後拍動翅膀飛向天空,她的輪廓漸漸縮小,直到被陽光吞沒。
“俺會想念她的。”
野蠻人姑娘還在感慨著又一次離別,沒想到等她低下頭來,自己一行人已經被團團包圍起來。
“你們真的做到了,你們拯救了這座城市!”
地獄騎手蕾婭·曼特勒蒙率先衝上來,一把抱住了阿娜克伊絲,力氣之大差點讓提夫林喘不過氣。
“我們應該為我們的英雄歡呼,來吧,朋友們,將他們舉起來,讓他們的高大身影能被全城人看見,讓所有人都記住,是這支英勇無畏的冒險者隊伍將埃爾托瑞爾從毀滅中挽回!”
在瑞文伽德大公的招呼聲中,冥河俯衝者們被興奮的人群高高拋在天空,這場慶祝的儀式整整持續了數十分鍾。直到最後,幸存者們才開始散開,投身到重建家園和搜尋失散親友的隊列中。
“弗裏亞女士,我想比起我們,天使之羽應該交由你們來保存。當危難再次降臨於這座城市的時候,請不要畏懼,呼喚你們的守護者吧。”
阿萊斯特走向女祭司,將羽毛從帽簷上拿下,遞給了她。
“這……這是紮瑞爾托付給你們的信物,是對你們英勇行為的褒獎。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們可承擔不起。”
“紮瑞爾不會因此生氣的。不要忘了,她將為了自己所應守護的人民而戰鬥,因此,我才希望能由至高大廳保存這根羽毛,作為一個象征。當苦難逼近時,埃爾托瑞爾人應當回憶起曾與他們一同戰鬥的身影如今也在庇佑著他們。”
“既然如此,我很樂意成為這樣聖物的守護者。”
弗裏亞接過了天使之羽,帶著慈祥的笑容看著這些年輕的冒險者們。
“雖然城中所有的領導者都在這場動亂中犧牲,但恕我代表他們向各位進行邀請。不知道幾位是否願意成為埃爾托瑞爾的公民,你們拯救了這座城市,也應當獲得一個足以匹配你們功績的職位。”
“實際上,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我更想久違地泡個熱水澡洗掉身上難聞的硫磺味,然後回博德之門給幾位朋友報聲平安。
至於台麵上的工作?不,我想那不適合我。我所能提供的隻有安撫民心的演說和一場樂曲表演。”
阿萊斯特謝絕了女祭司的邀請,回頭看向他的同伴們,以征求他們的意見。
“嗯,事實上,我會留在這裏。還有很多的傷患等著我去拯救,我能看到一筆可觀的財富正在向我走來。現在城裏最缺的就是牧師,我會找到很多工作的。”
沃爾金·萊特羅德笑著伸出一隻手,
“現在,該是告別的時候了。別忘了,我需要收取我的那一份報酬,還有在這場冒險中提供給你們的醫療和複活援助。”
“你會得到你想要的,貪財鬼,然後馬曼就會來收取你的靈魂。”
(注:貪婪大公馬曼Mammon是第三層地獄彌瑙洛斯Minauros的魔鬼領主,是守財與貪婪者的象征。)
江逍遙扔下一句不痛不癢的咒罵,但同樣也將目光轉移向了阿萊斯特的次元口袋,他們存放財物的地方。
“別著急,我的朋友們,你們會公平公正地得到屬於你們的冒險收獲,但在專注於眼前的金幣財寶時不要忘了,我們在冒險途中收獲到的最貴重的寶物是我們堅固的友誼,那比什麼都重要。”
吟遊詩人解開了他的魔法袋,開始逐個清點他們在這場地獄之旅中的收獲。
“少說屁話,我隻要金子。對了,克拉瑞恩已經不在了,從少了個人來瓜分我對勝利的喜悅感這點來看,我倒是挺高興的。祝她在天上過得愉快——作為一把劍來說。”
江逍遙急不可耐地分走了他的那份戰利品,在反複確認數量無誤之後,這個法師再次看向他的朋友們。
“所以,阿萊斯特回博德之門,沃爾金留在這座廢墟裏,你們其他人呢?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回博德之門。我的同胞還在受難,我會將自己立下的名聲傳出去,並在那裏真正建立一個能讓所有提夫林免受不公對待的互助會。”
阿娜克伊絲·逐火之蛾從來沒有放棄過她的初衷,從她自豪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她對自己的表現相當滿意。
“俺打算回到氏族的部落去,俺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強大,俺會告訴俺的族人,一個女戰士也有資格競爭族長的位置。”
維斯特拉·斯托維恩隆起她的肌肉,炫耀般地展示起來。
“我記得烏斯伽人的聚居地在世界之脊南側到至高森林附近,坐馬車走沿岸大公路北上是最快的方法,看來你也得先回一次博德之門轉乘了。”
“恐怕我不能再與你們同行,地表的同伴們,我很感謝你們沒有用刻薄的觀點對待像我這樣的卓爾精靈。”
在珊娜菲亞這麼說的時候,江逍遙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下。
“但我還是決定向東繼續旅行,為了尋找一個能讓2號與我分離重獲肉身的方法,也為了尋找一個能真正接納我們的地方。”
“這是我們共同商量的結果,我同樣很感激你們對珊娜一直以來的包容與照顧,但現在,她需要去尋找屬於自己存活的意義了。”
男性的聲音從珊娜菲亞的鬥篷下傳出。
“那麼你呢,費迪南多,書蟲,我記得你答應了你的魔鬼小女友…我是說宗主,要帶她去見識世界各地的景色,你的第一站是哪裏?”
“他說他打算先回燭堡和他僅剩的親人談談,得到那裏的研究者資格,然後再以學者的身份到處采集學識。”
在男孩開口前,佐伊就先一步搶斷了他的話。從與魔鬼公主合體的狀態分離後,費迪南多再次從坎比翁變回了那個溫文爾雅又沉默寡言的半精靈少年。
“看來你們仍然是同路人,去往燭堡依舊需要先向西沿著衝薩河回到博德之門。”
“那你呢?江逍遙,問了我們這麼多,你又打算去哪裏?”
“我?我隻是個流浪的法師,時間的洪流會指引我去往我該去的地方。沒準是費倫大陸的哪個角落,沒準我會向東回到卡拉圖的受龍帝國,隻要我的名字已經從通緝令上劃去。又沒準,我意外地跌進某個傳送門中回到了荒洲大陸或者別的異世界位麵?”
法師仍在滔滔不絕,一陣馬匹的嘶鳴聲卻從他所處的轉角傳來,那是一輛因駝馬驚慌而失控的貨運馬車,它直直撞上了江逍遙,這倒黴的家夥飛上了半空中,消失不見了。
“你們沒事吧?”
瑞文伽德大公的焦急呼喚從不遠處傳來,這個皮膚黝黑的禿頭男人正氣喘籲籲地追趕著失控的馬車,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有些眼熟的車夫打扮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