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這是一所非常破舊的木屋,看上去很是有些年月了。

搭建木屋所用的木板經過常年雨水的衝刷,呈現出腐朽的黑灰色,早已辨別不出是什麼材質,隱隱散發出刺鼻的黴味。這些木板東拚西湊地釘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倉促之間縫縫補補打上去的補丁,勉勵維持著這幢搖搖欲墜的木屋。

我低下頭,再次核對著手中羊皮紙上的信息,眼前的所見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必須保持萬分的謹慎和小心。

作為一個在戰爭學院已經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土著,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很難相信在這個遍布魔法水晶、黑曜石和金屬的城市中,會有這樣一所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木屋。結合那個傳聞中的名字,我心中的驚訝與敬畏又增加了那麼幾分。在確認羊皮紙上的信息準確無誤以後,我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想要平緩一下就要從嗓子眼跳出來的心髒,卻根本做不到。

我不知道這張羊皮紙到底是不是惡作劇,我也不知道它將指引我走向什麼樣的結局,自從三天前,我在學院圖書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發現了這張羊皮紙,我就沉溺其中無法自拔,隻因為羊皮卷上一個大大的字母A。

A,代表著聯盟最受人尊崇的公正議會的最高議員,也代表著一個隻在傳聞中出現過的名字——雷吉納德?阿什拉姆,這個一手創立了英雄聯盟和公正議會,卻又離奇消失的神秘人物。

在木屋的門前,我徘徊了很久,最終還是好奇心戰勝了理智。我走上前去,舉起右手,輕輕地在門上叩了三聲。

門應聲而開,門後卻不見有人的蹤影,我靜立在門邊,心中卻在不停地忐忑。傳聞中,這些大人物的脾氣都很有點暴躁,經常出現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情況,我這樣冒冒然來打擾他們,還不知道會麵臨什麼樣的命運。我隻不過是一個對曆史有些愛好的學生,在他們的眼中,大概不會比一隻地上的小螞蟻更有分量。

一陣長得令人窒息的沉默,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屋裏的人一直沒有開口,我的額頭開始滲出密密地汗珠,順著臉頰流下來,流進眼睛裏,澀澀的,我卻根本不敢用手去擦拭一下,我有些為這次莽撞的行為後悔了。

“進來吧。”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一聲蒼老的聲音從屋裏傳來,空氣中仿佛有什麼東西一下子破碎了,我大口地喘著氣,平複了一下有些激蕩的心神。

陽光透過木屋的窗花鑽了進來,在地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光斑,地上的塵埃仿佛躍動的小精靈,在陽光中不安分地跳動著。我好奇地打量著這座奇怪的木屋,見慣了魔法水晶帶來的震撼,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隻在書上見過的建築。

屋裏的陳設很簡單,除開一張破破爛爛的木床以外,就隻有幾口木箱子整齊地靠著牆角邊一字排開,屋子的主人就坐在床上審慎地注視著我,這個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

那是一個臉上滿是皺紋的老人,不健康的老人斑爬滿了老人的麵頰,花白的頭發胡亂地在耷拉在臉上,和胡子混在一起,很難區分開來。似乎是怕冷,即便是在這個溫暖的季節,老人也蜷縮在一件厚厚的袍子裏麵。他的雙腿就那麼垂在床前,雙腿上包裹著一層難以描述的淡青色火焰。這些火焰很奇怪,明明是在燃燒,你卻完全感覺不到它的溫度,這是我在所有的書本中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年輕人,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要知道,我這裏可是好多年都沒有人來過了。”

老人的聲音很低沉也很和藹,絲毫沒有在意我不禮貌的目光,反而露出一個讓人心安的微笑。我也曾經遠遠見過幾個聯盟的大人物,包括公正議會現任的最高議員拉裏瓦什大人,但我發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一雙眼睛,深邃而睿智,就像是一個魅力無邊的漩渦,與他對視的時候,我毫無察覺地就被吸引住了。

“年輕人,看來你對我的雙腿很感興趣啊,不過我們還是先談談你來找我的目的吧。

老人低沉的嗓音再一次在我耳邊響起,我訕訕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卻突然發現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來做什麼的,對麵坐著的老人又是誰,我純粹隻是一時的好奇心,在羊皮紙的指引下來到這裏的,我到底該說些什麼呢。考慮了很久,我才整理好一番措辭:“打擾到您,我很抱歉,我是在一張羊皮紙的指引下來到這裏的。”一邊說,我一邊將手中的羊皮紙遞給老人,然後又補充道,“這是我在學院圖書館的一個角落裏發現的,他夾在一本厚厚的曆史書裏麵。”

老人接過我手中的羊皮紙,對著陽光,細細地打量,他看得很仔細,還不時用手指在上麵摩挲一下。老人的雙眼有些失神,幹裂的嘴唇一張一合,似乎在低聲輕語叨念著什麼。可惜我並不精通唇語,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隻能耐心地站在那裏,等待著。

沒有等待太久,老人就回過了神,對我有些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人老了就容易走神。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是因為這個A才找到這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