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素來有五仙之說,分別是胡、黃、白、柳、灰,百姓裏有不少人家供奉,以此求家宅安定,氣運亨通。
在人間,有一處名曰落霧山,此山雖不高,但山間叢林交錯,不論何種天氣,那山中也總是霧氣環繞,密不透光,落霧山也因此得名。
而我要講的故事,便是從這裏開始…
究竟發生在哪朝哪代,誰也說不清,隻知在落霧山的不遠處,有一縣城,名青陽縣。
青陽縣的縣令叫周順安,今日,恰好是他幼子的周歲生辰宴。
雖說是生辰宴,卻無賓客喧鬧,府內更無紅綢高掛。
周府內偶爾隻隱約傳出些女人的抽泣聲,格外詭異。
主臥內,一女子靠在床榻上,懷中抱著一個嬰孩兒,女子麵容憔悴,眼眶紅腫,時不時還落淚不止。
“老爺…大夫怎麼…還沒來啊…”
周順安看著床上無助的妻子,又看了看她懷中的幼子,心中除了焦慮,更是心疼不已。
那嬰孩呼吸微弱,一張小臉竟隱隱泛著青色,就在夫妻二人不知如何是好時,房門被人一把推開。
“老爺!夫人!大夫來了!”
小廝顧不得一頭汗水,連忙請了大夫進去,周順安立刻起身,“大夫,救救我兒吧!”
那老大夫一刻不敢耽誤,從周夫人手中接過孩子,可當他看見那張小臉後,心裏不由咯噔了一下。
這孩子,恐怕是沒得救了…
老大夫探了探孩子的鼻息,又掀開眼皮瞧了瞧,眉頭緊鎖,複又探手去摸孩子。
一片冰涼的觸感,令他倏忽間縮回了手,額頭竟滲出冷汗。
怪!實在是怪!
明明尚有幾縷遊絲,通體卻冷如冰窖,簡直猶如已死之人…
老大夫艱難抬頭,正對上周夫人那雙充滿期待擔憂的雙眼,雖不忍心,但也隻得低聲歎道:“夫人,老夫實在無能為力…”
“還是盡快…準備後事吧…”
聞言,周夫人兩眼瞪的猶如銅鈴,她如同瘋了一般搶過自己的孩子,也不知是哀嚎還是怒吼,“你…你簡直可惡!”
“庸醫!我兒明明尚有氣息,你緣何要我們預備後事!”
見周夫人越發癲狂,周圍的奴仆連忙上前寬慰,沒一會兒,嘶啞的哭聲陡然傳開,周夫人緊緊抱著嬰孩,整個人猶如斷了線的風箏,癱在床上。
周順安強忍著心底的悲痛,送走大夫,他一個人獨自坐在房前的階梯上,佝僂著身子,一言不發,直到眼眶通紅,他終於忍耐不住,埋頭痛哭。
“爹爹…你怎麼了…”
這時,一個年約五六歲的小男孩兒,從另一頭的房內走了出來,揉著眼,手裏還提著一個布偶,瞧著應是才睡醒的模樣。
見長子走來,周順安連忙抹去臉上的濕潤,張開雙臂輕輕擁住。
“昀野睡醒了啊…”
周昀野睡眼惺忪的點點了頭,小腦袋枕在周順安的肩頭,奶聲喃喃道:“孩兒方才還做了個夢,夢見娘帶著我和弟弟…”
後麵的話,周順安再無心思聽下去。
夢…
他猛然想起,自己曾經也做過的一個夢!
“昀野乖,爹有事要做,你回房找劉媽媽!”
說罷,周順安再顧不得孩子,連忙衝向臥房,他讓所有奴仆退下,來到床邊,看著兩眼無神的妻子,顫抖著開口道:“夫人…”
“或許有個法子,可以救咱們兒子…”
周夫人的神色有一瞬的呆滯後,隨即兩眼放光,一把扯住周順安的胳膊,“什麼法子…怎麼不早說…”
可周順安卻麵露難色,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猶豫片刻後,他艱難開口道:“你是知道的,我們周家祖上世代便生活在落霧山腳下…”
“那山中有一道人,可通神仙,或許他有法子,能救明緒一命。”
“但這法子並不萬全,我需要親自帶雲庭進山,若成,那為夫便會帶回來一個活蹦亂跳的兒子,可若失敗…”
後麵的話,周順安沒再說下去,但周夫人此刻早已魔怔,眼神中甚至透露出了幾分放手一搏的狠勁。
“老爺的意思,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