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夜的惡夢醒來以後渾身乏力,腦袋昏昏沉沉的。特別是那兩頭讓鋤生心悸的狼。更糟糕的是其中一頭還穿著母親的衣服,這導致整個早飯時間鋤生都不敢看母親。
雖然眼前的母親還是那副忙裏忙外的樣子,但是他真的怕母親突然變成一頭凶狠的惡狼,怕真的如同夢境中那般......
接連幾天的倒黴事情算下來,鋤生真的已經有些疲倦了。
打從開始走進學堂起,沒有一天是順利度過的。莫名其妙的栓馬,又莫名奇妙的收到怪異的紙條,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地名,怪異的女孩,詭異的蛇屍,父母越發奇怪的對話。從始至終沒有一件事情是正常的,
鋤生開始有些懷念和父親在一起打獵的日子,起碼在那時候他從來不用去考慮跟村裏的人打交道,也不用去操心各種各樣奇怪的問題。
他那時候需要考慮的問題很少。殺,還是不殺。開槍,又或是不開槍。現在想想這點問題真的比村子裏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簡單多了。
想歸想,該去做的事情卻是推脫不了的。
匆匆扒了幾口飯後,鋤生就背起書包準備去上學了。他看了看院子裏,父親一如既往的早早出發不知去了什麼地方,想想昨晚的怪夢,他隻求父親不要像夢裏那樣,然後又悄悄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呸了幾口。
母親把棉衣給他披上,叮囑他冷了就穿上。有空閑功夫就多喝點水小心上火。鋤生默默的聽著母親的嘮叨,隻感覺心裏暖暖的。
隻是有一句話讓鋤生感覺很怪異。那就是母親告訴他,如果先生說今天不授課,就哪也別去,直接回家。
平日裏就算是打獵,母親也沒有說過讓他早點回來之類的話,隻說過讓他們父子倆小心。今天卻是出乎意料的說起這麼一句。
鋤生雖然想問為什麼,但是聽母親的語氣像是在命令他,容不得他去拒絕。
於是鋤生隻好乖乖的走在去往學堂的山路上,任憑高山上的冷風吹打他的臉龐。
但當走到昨晚和女孩說話的地方時,鋤生還是不免覺得心悸。一想到可能今天還要和那個女孩見麵時更是心裏發慌。
如果她真的又問起什麼奇怪的問題,比如織女泉。他該如何作答?
一句簡單的不知道可以將一切都拒之門外,但是明顯和女孩子說話沒那麼簡單。
想這些鬼問題很頭疼,但是鋤生卻發現這樣可以忘記長時間走路的疲乏。幾乎沒有什麼感覺就走出了好幾裏地。鋤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如果可以的話他情願什麼都不去想,安心踏實的走路才是最好的。
站在山上看那靜躺著的村子,早晨幾乎沒有幾個人出來。也就能看見羊倌們開始聚集羊群,隻是鋤生感覺羊的數量是日見稀少。興許這時候過去搭個話羊倌們的臉上會帶著幾分恭敬求他父親幫忙出去打幾頭狼。
村裏頭的房子也是別具一格,幾乎所有的窗戶都是密不透風的木板窗,好像生怕什麼讓人看見一樣。所有的門都一一緊閉,也不見有幾戶莊稼人清早出來做農活兒,隻有幾個婦人出來聊聊家常,撓了撓頭發就又進去了。
又走了不久,太陽才漸漸冒出頭來。一般這個時候學堂也就不遠了。鋤生開始走得不那麼著急。因為對昨晚的一些事情還是不好去消化。隻暗暗告訴自己見到那女孩什麼都不要說。
好不容易終於看見學堂,卻見黑色的大門緊緊閉著。門上除了平日裏天天見到的孔府書院四個大字牌匾以外還多了一張紙。上麵簡單寫了休學兩個字。
鋤生不由得起疑,心說莫非母親早就知道今天學堂不授課?
早上母親說的那句話讓鋤生有些在意。但是他心裏卻開始騷動起來。
對於鋤生這樣一個隻在家裏和大山林裏生活過的孩子來說,休息一天這樣的美差卻是不可抵擋的**。首先,如果不用去聽先生那些枯燥乏味的古書講座。其次,可以暫時避一避那個可怕的女孩。
萬一她要是再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隻怕鋤生一時也還接受不了。
這下可好,正巧平日裏未曾真正在村子裏玩過,雖然跟父親來村裏分過野味,但是卻從沒真正的見識過村裏有趣的事情。今天這倒是個機會。
就算平時村裏的人不夠友善,也許是因為平日裏老跟著父親的原因呢?而且村子不算小,偶然在村子裏遇到那個女孩的幾率應該沒有多大。鋤生不禁有些僥幸心理。該碰上的到哪兒也能碰上,不該碰上的強行找也沒用。
橫下了心,鋤生就決定往村子裏麵走。
學堂就在村外一裏的山上,從學堂往村子裏走並沒有多遠,但是鋤生決定還是繞遠路,如果在去往村子的路上偶爾碰上一個同學也會有些古怪,畢竟自己以前很少往村子裏麵跑。
再加上,那個女孩給他帶來的恐懼感使得他不得不繞行。
但是就算自己走在小路上,卻也聽不到大路上有人行走。莫非是先生早就告訴別的學生今天不用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