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鎮北將軍之子——傅祈安即刻進宮,欽此”
漠北的冬天總是要寒冷些的,白色的雪花落在少年的鼻梁處,身上朱紅色的外衣也被雪花覆上了些。
少年不禁打了個寒顫,輕咳了幾聲。距離方才那太監宣旨已過去兩個時辰,少年撐著傘緩慢地在雪地裏行走,身上披著白狐毛做成的大氅,倒也不至於太過寒冷。
身旁的貼身侍衛看著公子的樣子微微歎了口氣,眼前的人,容貌絕對稱得上是傾國傾城,眉毛細長,深邃的眼眸裏似乎藏著許多心事,身上有著一種渾然天成的氣質。
他的臉上泛著病態的白,卻又為他增添了一絲嬌弱,身上朱紅的衣裳在雪中格外醒目,袖口處還用金線繡著蓮花,腰間束著暗紅色的腰帶,上麵墜著白玉,勾勒出少年完美的腰線。
嬌弱、溫柔、俊美都體現在眼前的少年身上,但偏就是這些特質,反而不該出現在他身上。傅祈安可是鎮北將軍的孩子啊,卻到底成不了武將,不能繼承他父親的衣缽。
“若是大公子還在便好了”,侍衛暗自想著,“這樣至少……還有人能撐起偌大的將軍府。”
傅祈安抬起頭望向天邊的明月,“今晚的月色很美,哥哥”他嘟囔著,“希望你能……跟母親團聚。”
寂靜的夜晚悄然離去,傅祈安坐在去往皇宮的馬車上,用手帕掩著嘴咳了幾聲。
難得能出府,卻隻是踏入新的‘囚籠’罷了。不過,皇宮好像有個好玩的人,思及此,傅祈安嘴角微揚,眼角不由染上了些許笑意,傅祈安本就長得偏溫潤,此刻一笑很是讓人如沐春風。
蕭宥齊此刻正堵在宮門外。他的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看誰都有種‘含情脈脈’的感覺,高挺的鼻子下是紅潤的薄唇。
他低垂著眼眸,半倚著宮門,看著倒是有種慵懶的感覺。
微抬起頭就看見了迎麵而來的馬車,隻一瞬,蕭宥齊便看見了撩起車簾的一隻白皙的手,那隻手骨節分明,指尖又帶著微粉,似乎在告訴著他,這隻手的主人有多俊美。
這就是鎮北將軍的小兒子嗎?看來傳聞還挺真的嘛。
想到這兒,蕭宥齊就眯起眼睛準備好好‘會會’這個父皇口中‘聰慧’的公子。
馬車停下來後,傅祈安就大概知道,應是被某位太子攔下了。
還當真是一點兒沒變啊,真傻。
走下車後,傅祈安抬起眼眸看向蕭宥齊,眼中染著淡淡的笑意。蕭宥齊一時愣了神,一雙桃花眼中倒映著眼前那人的身影,當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不過,同為15歲的少年郎,傅祈安總帶有一種淡淡的憂傷,好似在哀歎什麼。
至於到底是什麼,蕭宥齊也形容不出來。
等到傅祈安走近了,他才堪堪回神。蕭宥齊比傅祈安要略高一點,所以就垂著眼眸看向傅祈安。
此刻走近後,蕭宥齊嗅到了對方身上若有若無的藥味,聞著有些苦澀,但並不難聞,大概是傅祈安身上還有一種桂花的清香。
在蕭宥齊思考時,傅祈安靜靜的看著他,意外發現他好像在聞自己身上的味道。
他低垂著眼,長長的睫毛時不時微顫一下,冬日的陽光灑在少年的麵龐上,為他鍍上一層光圈。
“我身上的藥味很難聞嗎?”
猛然被一句溫柔的聲音詢問,蕭宥齊才回過神。
奇怪了,為什麼跟這人待在一起老容易走神呢?
他不會……要……故意讓自己出醜,然後他再趁機在父皇麵前表現。
越想越覺得自己發現真相的蕭宥齊不禁想為自己這聰明的腦子鼓掌。
而一旁的傅祈安看著這人時而沉思,時而傻笑的樣子逗樂了。
“太子殿下是在想什麼有趣的事嗎?”傅祈安帶著輕笑的嗓音在蕭宥齊耳邊響起。
意識到自己又又又出神的某人,在心中不停的後悔。
該死,他怎麼總能發現我出神!
還說出來,我不要麵子的嗎?
看著蕭宥齊有些憤憤的樣子,傅祈安也不再逗他,隻是嘴角的笑意卻掩飾不住,本來白皙的麵龐在陽光的照射下有些紅潤了,不至於太過蒼白。
蕭宥齊用有些冷冽的聲音開口:“你就是那病弱的小公子?”
說這句話時,他的嘴臉還含著一絲玩味的笑,還順帶挑起一根眉毛,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位‘病美人’。
傅祈安有些意外,按理來說,這小太子應該對他沒什麼敵意啊,不過現在看來,倒是更有趣了,小太子似乎把自己當成……競爭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