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盛夏時節,可天色卻異常陰沉。傍晚時分,太陽還未落下,蒼玄大陸上灰茫茫的雲層遮蔽著天空,如蒙上一層灰暗色的厚厚煙霧,看不見一片完整天空。
雲霧之下卻有一道亮麗的紅影飛速閃過天際,一方淡紅香帕正在天上飛速疾馳。
香帕上有一約莫十一二歲小男孩,名喚公叔劍,此刻正鬱悶地跪坐著,頭埋在雙腿之上,左手支帕,右手緊緊抓著一隻芊芊手腕,就怕抓鬆一點便會立刻自由翱翔於天地間。
他旁邊正斜坐著一女子,名叫玉夕純,似值花信之年,五官精致,麵目清秀柔和,秀美的長發迎風舞動,明眸善良閃亮,嘴角微微上翹,露出狡黠的微笑。她肌膚晶瑩如玉,身材在無袖、短裙道衣的襯托下更加凹凸有致,修長優美的玉腿不著一物,疊放於身體另一側,令人隻敢遠觀卻不敢近視,隻怕魂兒都給勾了去。
“哎呀,掌門小師弟,還是老老實實坐前麵來吧,我要加快速度了,不然晚了又要挨大師兄罵了。”一陣俏皮的清脆聲躍入耳中,聽得公叔劍牙牙直癢。
“還不是因為你臭美,讓我給你畫那勞什子畫像。本來我符籙法陣都已繪製完畢,不然。。。咕嚕。。。咕嚕。。。咕嚕。。。”可憐公叔劍此刻已是雙手抓腕,臉被狂風吹得不成人相,雙頰如海浪般滾動。
“師。。。姐,我。。。錯。。。了。。。”公叔劍嚇得臉都綠了,趕緊艱難地討饒。
玉夕純知曉這小子沒有靈力,支撐不了多久,也不敢再繼續欺負,微微一笑,一把摟過這小屁孩,抱到懷中,念叨著,“讓你個小屁孩兒逞能,老老實實坐我前麵不就好了。”
“哼哼,二師姐休想壞我道心,我知道你就是想逗我,我偏不隨你心願。”公叔劍早年跟著養父顛沛流離,加之又被那為老不尊的師傅“教化”兩年,心智早已遠比同齡人成熟,深知避嫌的重要性。心想看你一眼心都亂了,在你懷中那還得了,於是趕緊朝前端坐。但誘人的體香直撲鼻中,擾人心神,隻得默念:“福生無量天尊,福生無量天尊。”
玉夕純玉指狠狠戳了下公叔劍的頭:“還道心,沒靈根修道都修不成,哪來的勞什子道心。也不知道心裏頭都瞎想些什麼東西,就知道你當年跟著師傅不學好。”
玉夕純說完就後悔了,感覺有點說重了。好在公叔劍也沒太在意。
不過兩人剛又提到師父,氣氛一下就傷感起來。玉夕純雙手抱到公叔劍身前,下巴支著公叔劍頭頂問道:“小師弟,師傅仙去一年了,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四年後升仙大會就要舉行,這次任務後,大師兄估計也要動身去天積山附近為尋仙緣做些準備,我也要回家族,不能常回觀內。咱們天元觀此後隻怕就剩你一個人,也沒個人照顧你。”
公叔劍原本在一直搖頭,隻盼擺脫那令他頭疼的下巴。但聽到二師姐的詢問後,不禁怔住,他緩緩睜開眼睛,淚水逐漸模糊了視線。回想起他這坎坷的一生,悲痛、憂愁逐漸湧上心頭。他自小被養父收養,六歲時隨他回歸家族後,不到三年養父舊傷不治。還好此前遇到去家族驅鬼的師傅,萬般懇求下入得師門,又有了第二個家。令他開心的是不僅師父對他十分疼愛,師兄師姐也萬般稀罕他,不僅對他悉心教導,生活上更是多加照顧。可是年前師傅也駕鶴西去,他有時真的感覺自己是個災星,總會克死對自己好的人。此後師兄師姐雖然對他仍舊十分照顧,卻也知道天元觀留不住他們,從他接任觀主時他就知道了。隻不過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如今第二個家也要散了。
公叔劍用力的摸了摸眼淚,堅定地回應道:“還有老黃照顧我呢。此後我會先回下家吧,父親的祭日快到了,要回去祭拜下。至於以後,我也不知道,估計會回觀內,把師傅的基業發揚光大吧。想想未來若是咱道觀在整個渝州地界遠近聞名,香火鼎盛,師傅在天上也會很開心吧。”
玉夕純聽罷,心頭揪了一下,把公叔劍抱得更緊了。老黃是天元觀的看門人,據說自大師兄入門前老黃就在了,成天在門口坐在自製的躺椅上耷拉著眼發呆,看上去說不準何時便一睡不醒。一個快半截入土的老人,也不知道是誰照顧誰。
天元觀雖是凡塵小觀,但好歹也是蒼玄大陸五大仙宗之一望北劍宗的分支。雖說觀小,連望北劍宗掛名弟子也算不上,卻也有基礎修行法門靈犀訣傳下,延年益壽不在話下,加之氛圍寬鬆,她這等玉氏分家子孫已是十分滿意。怎奈老掌門不久前駕鶴西去,家族便想安排她入其他宗門。恰好玉夕純已突破煉氣期,雖年紀稍大,但總歸過了參加升仙大會的門檻,便想送她去碰碰運氣,畢竟仙宗正式弟子的身份在凡人看來可是仙人,那可是真正光宗耀祖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