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安排好了,那邊救護車已經在路上,頂多十分鍾一定到。”小林推門衝了進來,看到屋裏站了一排人,冷笑一聲,快步走到沈炵床邊。
“小林!你請示過上級了嗎?誰允許你聯係外院辦理轉院的?”一旁的主任沉聲瞪了眼小林,又冷笑著質問沈炵,“你讓他去找誰?找他?我父親的臉麵該往哪裏放?好啊,他最是得意的好學生到頭來如此背叛他,沈炵你當初屁不敢放一個,現在倒還有臉去找他,嗬……走投無路,真就到這種地步?”
“你給我閉上嘴。”院長看了眾人的臉色,連忙製止了轉而和聲說道,“小沈呢,我院向來惜才,你這麼年輕就被提拔到副主任,也是我對你的信任和器重,你看你這要是轉到外院,外界該有怎樣的風言風語?我院的消化外科在國內也算首屈一指的,你這麼一走,你導師的心血豈不都成了笑話,當年你不忍心,現在也該顧念他老人家才是。”
“你這是威脅嗎?”龔娉用力握住沈炵的手,從他們進來她便告訴自己耐下心來不去理會,現下隻要顧著沈炵便好,忍耐至此,卻早已怒火中燒,原來他們都知他的弱點,因他重情知他不忍,就把那些責任枷鎖拚命往他身上壓,就是他病成這樣,還不肯放過他,“我倒是想看看,明天你不坐在這個位子上,還輪不輪的到你說我院,我院,還敢不敢這麼威脅我丈夫。”
“小姐……沈夫人,這是誤會,我隻是……”龔娉看著眼前一幕,令人厭棄的張張嘴臉,竟有了殺人的衝動。
“娉兒……”沈炵不曾看他們一眼,本是費力苦撐,便沒有餘力浪費在同旁人理論置氣上,當真放下了,隻要龔娉明白便好,“我不會……再為了……什麼事,傷害到自己……”
聯係的人果然很快就到了,轉院的一路龔娉隻是陪在沈炵身邊並未多問,隻見車子開進一家私立醫院,龔娉難免有些遲疑不解,低頭看向沈炵,見他閉目倦怠至極的模樣,又不忍心喚他。
車方停下,一人迎麵走來,看了眼沈炵以及一旁的監護儀器,眉頭緊皺,沉鬱的臉上怒氣更為濃重,“讓你複印的病例呢?”
“原件!”小林迅速取了交給來人。
“法盲!”那人削薄的嘴唇微勾起一絲冷笑,很是不屑的挑眉瞥了眼沈炵,“不愧是白癡帶出來的學生。”
一行人快步推著沈炵進入病房,龔遠山他們也趕到了,隻隨口表示要好的病房,那人便嗤笑出聲,“可不是,以沈家的財力,現在不燒錢,還留著墳頭燒紙錢?”
龔遠山被堵得臉色驟變,來不及發作,這人已低頭不再看他們一眼,隻迅速翻看著病例,停留在某一頁上,定神沉眉看了十多秒,已是氣極,狠絕冷厲地瞪著沈炵,牙咬切齒地罵了句,“沈炵,你不是蠢,簡直就是頭豬。”
“你不想……讓人……以為,你隻會犬吠……不會……治病……就閉上嘴。”沈炵睜開眼,目光中並沒有怒氣,龔娉看著,詭異地覺出幾分安心。
“出氣多進氣少的家夥才該閉上嘴。”那人冷聲反駁,“怎麼著,要擺出一副衣食父母的樣子來命令我?你認為我會吃這一套?”
沈炵歎氣,胃裏不曾間斷的絞痛已耗盡了積聚的氣力,昏沉倦極,他知自己已到了極限,隻是輕拉了下一旁龔娉的衣袖,“這是……我的小姑娘,師兄……”
話未說完,便垂下了手臂,沒了意識。
龔娉聽他說了這麼句不著邊際的胡話便暈了過去,心中複又被恐懼占滿,強忍住眼淚,隻是伸手觸碰的動作停在了半空,她隻看見自己的指尖不斷發顫,即便握住他的手,都抑製不住顫抖。
“這豬是想說,為了你,他也不想死。”那人將手掌在他倆交握的雙手上用力拍了兩下,“抖什麼?他真要死了,我也沒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