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不許動!”
“把槍放下,兩手舉起來!”
嘭!
後腦勺上傳來了劇烈的疼痛,眼前也是一陣的晃悠,然後慢慢地倒下。
四周好像有更加淩亂的腳步聲。
腦袋裏不停地重複著這些畫麵,仿佛噩夢一般刺激著秦陽,於是,昏迷中的秦陽努力地睜開眼睛,看著周圍模模糊糊的世界。
這是哪裏?條件這麼簡陋?趕得上當年去非洲支援了。
著名的軍工專家秦陽乘車參加軍工會議,沒想到半路上撞了車,當時腦袋好像狠狠地撞在了擋風玻璃上,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現在應該在醫院裏才對啊,但是空氣中沒有蘇打水的味道,秦陽也不是躺在病床上的,而是趴在了一個木製的桌子上,屁股上坐著的是長條的板凳,有些硌得慌。
視野逐漸清晰,他看到了刷著大白的牆壁上那些鮮豔的大字。
我們的同誌在困難的時候,要看到成績,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們的勇氣。
仿宋體的字跡很清晰,仿佛是最近才刷上去的,上麵還有一行斑駁的年代久遠的字跡:正確的政治方向,樸素的工作作風,靈活的…後麵幾個字看不清楚了。
牆這些大字的旁邊就是木製的窗戶,窗框裏麵還豎立著一根根的鋼筋棍,有些像是監獄。
這是什麼地方?自己不應該在醫院裏嗎?
腦袋上的疼痛還在一陣陣地傳來,秦陽用手一摸,才發現上麵還纏了幾圈繃帶,難道是車禍傷了腦袋?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向窗戶那裏走去,想要看看外麵的景象,但是刺眼的陽光照進來,他的腦子裏再次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讓他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回了長條板凳上,接著,有什麼東西呼啦啦地湧進了他的腦子。
這是屬於他的回憶!
時間:1980年3月13日。
地點:首都西北的大山裏一座名叫首都第一農具廠的三線工廠。
人物:一個即將年滿十八歲的廠二代。
這個年齡的廠二代已經上完了十年製的學,當然什麼都沒學到,想進工廠還得等著接家裏人的班,不知道猴年馬月的事情呢,整天無所事事,搗亂搞破壞。
前幾天,秦陽受到了同伴的慫恿,居然偷偷跑去廠裏倉庫偷了一把56式半自動步槍!
扛著這把槍,秦陽在同伴前麵終於有麵子了,他興奮地跑去山上打獵,一隻野雞也沒有打到,卻被聽著聲音趕來的廠裏的保衛科的人給堵住了。
過分,太過分了,自己都放下槍了,還給後腦勺上來了一工兵鍬!
這腦袋都被開瓢了!
前世的軍工專家,就這樣變成了不學無術的廠二代?坑爹啊!不,坑軍工專家啊!
“小王,勞駕打開門,我進去看看。”
嘩啦啦!
外麵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一個穿著藍色勞動布工作服的人走了進來,左胸口掛著一個紅色的徽章格外耀眼,中央是兩把交叉的槍,上麵寫著960軍工的字樣,下麵是黃色的長城圖案。
此時,他的臉色漆黑。
“劉叔,您來接我了?”無奈接受這個身份的秦陽,認出來了走進來的人。
老爸秦保國的好友劉勇!
當初兩人一起從首都調到這山溝溝裏來,十幾年過去了,秦保國已經是技術科的科長了,劉勇也當上了生產車間的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