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家主,溫歲禮。”
“小時候我問過我媽很多次,為什麼不叫我跟著她姓,因為我從來沒見過我的生父,也沒聽過關於他的任何事,甚至我媽媽去世,他都不曾來吊唁。我媽卻跟我說,因為隻有我跟著生父姓,才能讓她覺得,她曾經擁有過我生父的愛。”
“我每次問外婆關於我生父的事情,她總是沉默不語,過後也會偷偷抹眼淚,時間久了,我就不會再問了,畢竟沒有父親,我也過得很好。”
男人目視著車窗外,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平淡地像是在說別人的事兒。
“那個女人突然找到我,拿出一份親子鑒定,說我的生父是她的丈夫,我是個私生子。”
“她的女兒病了,需要捐獻骨髓,她來找我,希望我給她的女兒做配型。”
“其實她早就知道我是她丈夫的私生子,那份親子鑒定,她居然藏了二十年,而我的生父,已經過世許久了。”
一向古靈精怪的千淩之嫿在這一刻像是喪失了所有的語言能力,她生在千淩家,是A國最頂級的財閥,但她的爸爸非常愛媽媽,她幾乎是吃著狗糧長大的。
還有外公外婆,青梨幹媽和紀玄幹爸,她看到的愛情範本都是忠貞又專一的。
所以,她一度以為天下的所有夫妻都應該是這樣的,她是家裏最受寵的小女兒,幾乎沒有見過豪門裏那些醃臢的事情,蠕動著嘴唇不知如何去安慰他。
或許,溫墨白不需要她的安慰,隻是找到一個情緒宣泄,畢竟,在沉重的痛苦麵前,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那天,我見到你在公園彈吉他了。”
溫墨白忽然側過頭,認真地看著千淩之嫿那張鮮活明豔的臉,她那雙小鹿眼永遠帶有靈氣,仿佛她真的是一隻森林間無憂無慮的小梅花鹿。
他承認,他被這樣的千淩之嫿深深吸引。
她活得那樣大膽明媚,肆意張揚,美好得像是最珍貴的錦緞。
那天,他走到公園門口才發現,自己的撥片不知什麼時候漏掉了,返回長椅尋找,恰好聽到她的那首《有何不可》。
他永遠都忘不了她那天的側臉,馬尾辮高高束起,發梢隨風飄逸,她單手抱著吉他,纖長的手指靈動而熟稔,完全不像是沒有學過吉他的樣子。
她的嗓音本就軟糯清脆,唱著甜歌,就像是在他苦膽般的生活裏塞了一口棉花糖。
如果說在今天以前,他還能佯裝不知,以教吉他的名義靠她再近一點,但如今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是那樣的不堪,怎麼還敢再靠近她?
她是千淩家的小公主,值得這世間所有最美好的東西。
而他,隻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還要靠不停地轉換兼職來支撐起生活得重擔和他那渺茫的未來。
“學長,我隻是……跟你多相處…… 我沒有惡意的。”
千淩之嫿再一次覺得語言的無力,她確實沒有惡意,但她知道溫墨白這樣的人,一定是個高自尊的,他不需要任何形式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