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早已褪去了一切的色彩,朦朧而虛幻的夢。
躺在地上少年,他的視線之中隻有刺眼日光和樹蔭,以及身邊那位在不停哭泣抽噎的妖怪少女模糊的身影。
——奇怪了?為什麼我會倒在地上來著?使不上力氣,身體好沉。
少年能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被某種溫熱的液體所浸染。
十分地溫暖,在空氣中發散著帶有一絲甘甜的腥味。
那是——少年的血液,正從身體中不斷流出,令身下的這片血泊緩緩地擴大著。
年幼無知的少女一無所措,她不知道要怎麼才能拯救眼前的少年,這個唯一的朋友。
她不知道,把少年害成這樣的自己是否還有稱之為朋友的資格。
更不知道,少年此刻是否在詛咒自己這個怪物,這個殺人凶手般的家夥。是否在祈求——要是你這樣怪物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的話,我就不會……。
所以腦子亂作一團糟的她除了不停地道歉、道歉、再道歉之外,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做不到。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別這樣啊!求你了,不要再道歉啊!
少女雖是不可能聽得到少年內心的祈求。無力地跪了下來,鹹苦的淚珠不斷混入這片對妖怪來說十分鮮美可口的血泊中。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無力的少年沒能說出口來,任何一句能夠安慰少女的話語。
現在的他連抬起一根手指的能力都沒有,他的生命就是如此這般的岌岌可危。
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做不到!不管是少女還是少年。
這一天,少年有生以來第一次從心底憎恨著自己這副與眾不同的身體。
那段褪去了一切色彩記憶的後續,我確實是記得的。
她逃走了,帶著那份哀沉的悲傷一起從我的身邊逃走了。
(如果那個時候我能……)
直到今天,少年仍舊是認為,自己的無能害得少女承擔起著那樣的傷痛。
可是比這場夢更久遠的回憶,和少女所一起渡過的時光。
那是幾乎完全陷入了名為時間的流沙中,可那嶄露的冰山一角卻依然如同閃耀著璀璨光輝的寶物般,十分重要的時光。
但它卻又如朦朧的迷霧、虛幻的夢境一般,不管怎麼伸出手去都抓不住。
因為那是被忘卻所詛咒的絕對禁忌,即便發生奇跡觸碰到了也隻是束手無策,多少年來一直困擾著朧的噩夢。
不斷去觸碰,這個被妖怪施在大腦中的詛咒就不斷發動。最後連同少女存在過的事實也想從朧的記憶中抹消,絕對無法原諒的詛咒之夢。
但是為什麼會突然做起這個夢?
“喂~喂~,快點醒醒啊兄弟。”
誰的聲音?
睜開惺忪的睡眼。在空氣暴露中相當長一段的年代,外表變得灰暗毫無光澤的骷髏頭映入了眼簾中。
“哇啊啊啊!!!”
朧驚叫著揮出超越思考速度的普通一拳,骷髏頭直線飛了出去。
“哇啊!兄弟,你幹啥打飛我的頭。很痛的哎。”
聽著這個聲音朧終於緩過神來,望著身著製服的無頭的人類身體,背後有股顫栗的寒意在遊走。
“這個聲音……你難不成是……克林嗎!?”
“別明知故問啊,真是的,為啥突然就一拳揍過來啊。”
“不,隻是沒想到剛醒來眼前就突然冒出一個骷髏頭來。”
迎來這種不正常的早晨,隻要他是個普通人都會嚇得不分青紅皂白揍過去吧。
朧環視四周,剩餘到浪費的空間中隻有幾件簡單的家具,空空的書桌和把筆記本堆成山的可怕書桌形成強烈的對比感,對麵的床上隨意地擺放著數碼設備和正在運行的筆記本電腦。
“這裏是……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