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一條偉大河流的旋渦裏(7)(1 / 1)

晾曬白菜的盛大節日

我到北京去拜望一位畫家,我擔心他正在午睡,就先打了個電話。

我說:“您如果休息好了,我就要過來了。”

電話裏的聲音高昂飽滿:“你趕快過來,到了我家附近,再通知我,我下來接你。”

我說:“我已經在你家附近的路邊徘徊了。”

畫家說:“那你不要動,我現在就下樓。”

我不用畫家接我。我誠懇地說:“我認識你家的門棟,門棟旁有幾棵大白菜。”

電話裏的笑聲更加爽朗:“那是去年冬天的大白菜,還不早被人家收走了。”

我疑惑:“不會吧,我記得大白菜上還壓著幾塊石頭哩。”

“石頭又怎麼樣,能作為標記嗎?還不早被人扔掉了。”&米&花&在&線&書&庫&b

畫家沒一會兒就隻穿著毛線衣來接我。走了幾道彎,來到他家門棟前,哪裏還有大白菜和石頭的蹤影,盡管大白菜被石頭壓住也沒能阻止它們的消失。

這是我迂腐的證明。

大白菜被我牢牢記在心裏頭,當作認門標記之後的瞬間,大白菜就被家庭主婦們收回家去了。家庭主婦是如何收藏準備醃成鹹菜的大白菜的,我猜都能猜到。無非是大人和孩子一起抱白菜,哪怕隻有一棵白菜在外也要逼著小孩撿回來。然後小孩把壓白菜的石頭扔得無影無蹤,無情地掃蕩著我內心認門的重大標識。

我心裏的反駁,明明要往家裏搬,為什麼要壓上石頭,擺出一副白菜與石頭永不消逝的樣子。畫家不作聲,友善地聽著我的陳述。

但是在昨天,到黃河壺口瀑布去的攝影記者,也說了一樁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