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乎的雞湯灑落,大部分浸濕了土地,小部分濺到姚立婷手上,痛得她直吸涼氣。
直覺告訴她,小師妹現在心情特別差,這種事情輪不到她來插手。
“餓了的話,薑大首席那邊還有。”姚立婷悄悄收拾好餐具,離開付滄釗身邊。
她離去得那樣堅定,沒有看到付滄釗的眼神在她轉身那一刻,變得更加空洞。
回到眾人齊聚的洞窟,姚立婷無奈地搖搖頭,清洗弄髒的碗勺:“她不吃。”
“守夜還不吃不喝?”姞梁枍心下不安,可是現在沒人能和付滄釗交流,師媎們顯然等不了她發完脾氣。
說好了要做交易,事還沒成呢。
“守夜?”
另一邊,姒元媿靠在石壁織圍巾,主體部分已經完成,她正在修整邊緣加收尾。雖然是簡單的流蘇款式,卻因為材料難得,顯得格外大氣。
當她聽到姞梁枍的話,從中捕捉到一些信息,下意識握緊了手中隻差一點織完的圍巾。
她怔愣片刻,手上加快速度,不出一分鍾便徹底搞定。
蛛絲與靈棉的混合毛線一點不多。
“我去看看她。”姒元媿握緊了手中剛織好的圍巾,懷著複雜的心情走出洞窟。
一離開洞口,姒元媿便明顯感受到夜晚的寒冷,手上圍巾足夠溫暖,全身靈力也足夠抵禦寒意。
這是她,不是小師妹。
小師妹剛剛經曆靈脈爆炸的劇烈衝擊,又趕上初潮,身子怎麼撐得住呢?
不遠處,孤單的背影坐在一塊巨石上麵,放任寒風刺骨,她紋絲不動,宛若一座雕像。
“小師妹!”姒元媿心裏掛念師妹身體,連忙跑過去,手裏圍巾遞給對方,“師媎剛織好的圍巾,可暖和了!”
少年伸手欲接,半空卻又開始猶豫,姒元媿清晰地看見那指尖凍得通紅。
姒元媿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她抖開圍巾,展成披肩大小,輕輕地、輕輕地披在付滄釗身上,連腦袋瓜也一並蓋在底下。
付滄釗驚訝地睜大了死魚眼。圍巾柔軟舒適又溫暖,她幾乎要在這樣的氣氛裏睡過去。
本來準備送給師尊的圍巾,現在給了付滄釗。
圍巾的顏色是暗紅色,那是月經血的顏色,正好趕上小師妹初潮。
一切都剛剛好。
付滄釗還在驚訝,整個人忽然落入更加溫暖的懷抱,師媎身上令人安心的薰衣草氣味頓時充滿了整個鼻腔。
她縮進姒元媿懷裏,一動不動,非常安靜,像隻困倦的小貓。一隻手緊緊攥住姒元媿身上衣物,就好像要把心裏所有悲傷、所有自責,一並注入這份力道中去。
姒元媿溫柔地笑著,手上輕撫付滄釗後背。小師妹身體又變壯了。
“大師媎……”付滄釗整個人迷迷糊糊,低聲呢喃道。
姒元媿輕聲回答:“我在。”
我一直在。
付滄釗做了個夢,夢裏有暖和的被子、雞湯的濃香、歡樂的打牌聲。
“哎呀,之前看她那麼厲害,都忘記她隻是個小孩了!”
“我就說在外麵受凍怎麼可能不感冒嘛。”
“哄小孩這種事還得元媿來幹,我可沒這耐心。”
“四個六給我炸!走起!”
“薑大首席這是準備去哪啊?”
付滄釗極不情願地挪動身子,被失控的潮湧徹底驚醒。
她“噌”地一下坐起,小心翼翼地變換姿勢,在保證盡量放緩血崩的前提下慢慢站起來。貼在額頭的濕毛巾落在臨時被褥。
緩慢挪動身體的同時,還得時刻注意觀察身後是否出現新鮮的血跡。最後她不得不麵對現實——過了一個晚上,月經帶漏得一塌糊塗。
在溫暖的環境下,付滄釗遲緩的大腦終於開始運轉,但顯然還沒完全啟動,盯著衣服上和被褥上淩亂的血跡,她整個人還是懵的。
直到大師媎發現她醒了,匆匆忙忙趕過來,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應該去洗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