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靠,有沒有搞錯?竟然人工呼吸!”
“就是,還是我們學校最漂亮的女老師做的,太沒天理了!”
“瑪麗隔壁,這混小子太賺了,裝下死,就跟‘冰美人’來了個零距離接觸,換成我,別說暈一回,少活十年也願意!”
……
梁楓隻覺得腦袋裏暈暈沉沉的,隱隱作痛,辯不出東南西北。耳邊嗡嗡地響著,能勉強聽到有人在七嘴八舌地說話,卻聽不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
胸口也堵得慌,壓著塊上百斤石頭似的,心髒的跳動似有似無,使他喘不上氣來,有種窒息的感覺。
他很想睜開眼睛,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可眼皮很重,無論如何也抬不起來。
他也想動一動手腳,可全身像被泄了氣的皮球,軟綿綿的,沒有丁點的力氣。
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正仰著麵,平躺在地上,好像還有人俯下身子,把頭向他的腦袋靠下來。接著自己的腮幫子被人用手指捏著,於是,嘴巴張成了極不雅觀的“O”字形。
手指有點冰涼,皮膚很光滑很細膩,應該是個女人的手指……
可周靜秋呢,剛才自己拚著命攔著那三個醉漢,叫她快跑,脫掉腳上的高跟鞋快跑,也不知道她跑出去沒有……
這,會是她的手指嗎?
正想著,梁楓又感覺到有一雙溫熱的嘴唇飛快地覆蓋在自己的嘴巴上,然後就是一口一口略帶著清香的氣體,被毫不遲疑地吹進了自己的口腔,順著喉嚨,通過氣管,灌進嚴重缺乏氧氣肺部……
似乎還有一綹頭發,輕輕地垂在自己的臉上,隨著那個人不斷的吸氣吹氣,柔軟的發梢也微微地掃動著自己臉上的皮膚,有點癢癢的,很舒服。
但梁楓卻沒有更多的時間去享受這種舒服,他的肺部很快就灌滿了氧氣,那種被吹脹的感覺,翻江倒海,十分的難受。他迫切地需要用力地打幾個咳嗽,把多餘的氣體噴出去。隻是他現在沒有力氣,真的,沒有哪怕是一丁點的力氣。
“起來,睜開眼,可別睡著!”
突然那雙溫熱的嘴唇離開了他的嘴巴,接著便是一雙手在他的胸腔上用力而有規律在擠壓著,一次,兩次,三次……陪隨著這種有規律的擠壓,是一個女人焦急的聲音:“快睜開眼睛,千萬別睡著!”
聲音很清脆,很動聽,腔調中還帶著些軟軟的吳音,非常悅耳。
在這雙手用力的擠壓下,梁楓恢複了一點點力氣,被吹得脹滿的肺部,也有能量進行幾次氣體交換。然後他感到心髒重新跳動起來,血液經動脈向身體各處飛快地流動著,喉嚨止不住地陣陣發癢,那些肺部裏被壓抑已久的氣體,在這種奇癢的誘導之下,再也無法阻攔,急促地從他的氣管中噴薄而出……
“咳——咳——咳!”
幾聲猛烈而短促的咳嗽之後,梁楓終於能慢慢地睜開眼皮,先映入眼中的是一張極其漂亮的臉龐:白皙的瓜子臉,明亮的丹鳳眼,描得淡淡的柳葉眉,配上秀氣可愛的鼻子,柔嫩的櫻唇,飄逸的長發,簡直可以用秀美絕倫來形容。
看得出她正在非常焦慮地盯著梁楓,雖然說目光有點冰冷,但在這冰冷的目光中,卻彌漫著無比的擔心。
見梁楓睜開眼睛,她迷人的雙瞳瞬間愈加明亮,嘴角更是露出淺淺的笑意,繃得緊緊的神經,也終於放鬆了下去,還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她是誰?
好像有點眼熟。
還有……周靜秋呢,是跑出去了嗎?
梁楓稍稍地動了一動身體,下腹和腦袋馬上就傳來一下巨痛,劇烈的疼痛通過神經末梢瞬間蔓延到人體中最為敏感的大腦皮層深處。就算梁楓已是個飽經世事磨礪、心誌異常堅定的三十四歲的大叔,也不由痛得緊皺眉頭,倒吸冷氣,低低地呻吟一聲。
王八蛋,這仨醉漢下手也太狠了!
疼痛漸漸地消失後,記憶便如潮水般向梁楓奔湧而來:震耳欲聾的音樂,人頭洶湧的迪廳、五彩繽紛的霓虹、酒氣熏天的醉漢。還有周靜秋,風姿綽約的身影,笑起來讓人失魂落魄的粉臉。哦,對了,自己有十六年沒見過她了吧?沒想到今晚竟在迪巴遇上了,不過也和以前遇見她那樣的倒黴,得罪了幾個早就掂記她的醉漢……
她,莫非真是我命中的掃帚星?
苦笑一下,梁楓就掙紮著要坐起來。
“別動,你剛醒,不能亂動。”長發麗人見狀,忙伸手摁住他的肩頭說,“不想死就好好躺著,等校醫來檢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