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說不盡的唐詩(1)(1 / 3)

詩為天地之心,暗含心靈奧秘。

我們可以在唐詩中多活一世。

雖然唐詩已流傳了1000多年,關於唐詩的選本和評本不計其數,但唐詩的美,尚需我們深入挖掘;而漢語言的神奇,也需要我們更深入地挖掘。唐詩就是最經典最凝練的漢語言之一,在這本書裏,我們讀唐詩品唐詩學唐詩,實際上也就是學習最凝練最經典的漢語言,讓我們嚐試著從唐詩的奧妙中,發現漢語言的奧妙。

我們都知道唐詩很美,但千餘年來,誰都不能完全地說明白,唐詩美在哪裏,又究竟有多美,而我們大多數人,也隻是看到了唐詩的一角,就為之沉醉不已。那麼多華美、動人的篇章,令我們目不暇接,既有“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裏長征人未還”的悲壯豪邁,也有“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的輕快飛揚;既有“萬裏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的淒苦蒼涼,也有“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的至情至性;既有“仍憐故鄉水,萬裏送行舟”的深情眷戀,也有“春風若可寄,暫為繞蘭閨”的刻骨思念;既有“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的瀟灑和豁達,也有“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的驚疑和愧疚。

同樣是寫蓮花,陳子昂說“常恐秋風早,飄零君不知”,寫出了對未來命運的叩問和忐忑不安的心情;陸龜蒙說“無情有恨何人見,月曉風清欲墜時”,則是用蓮花在凋落前那種淒楚的美,寫出了一派身世飄零的傷感。陳子昂以蓮花比擬自身境遇,陸龜蒙則借蓮花寫出了絕世的風情。而李白寫到蓮花則是“手把芙蓉朝玉京”,激情四射,透露出一派追仙的狂熱和奔放。

就算是寫風花雪月,唐人也寫得各不相同,各得其美,甚至連琴聲,都有無數詩人認真摹寫:

似逐春風知柳態,如隨啼鳥識花情。

誰家獨夜愁燈影,何處空樓思月明。

以前我們隻知道張若虛《春江花月夜》的高華流暢,卻很少知道還有一個柳中庸能將詩寫得如《春江花月夜》一樣流暢美好。我們知道杜審言的“雲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被視為初唐的代表作,開盛唐一代風氣,卻不知道早於杜審言一個時代的馬周(杜生於公元645年,馬卒於公元648年,此生卒年參考自百度百科)的“山遠疑無樹,潮平似不流。 岸花開且落,江鳥沒還浮”是同樣標誌性的詩作。還有許多我們不知道的詩人,寫出不遜色於李杜王孟的詩歌。同樣,在李杜王孟這類名詩人的詩篇中,也存在著被我們忽略,卻卓有藝術特色的詩歌。而韋應物的“還如故園樹,忽憶故園人”、“誰言不同賞,俱是醉花間”,也是驚豔的作品。為了寫這本書,筆者在翻閱資料的過程中,也為大家找到了許多這樣的好詩句,排在書眉處,使大家可以體會更多的美妙之境。

唐代的詩人,大約都有以詩歌“立言”的誌向,而古代能真正立言的人很少,像老子、莊子、孟子、荀子、韓非子等,屬於鳳毛麟角。連孔子都“述而不作”,不能創作出原創性的作品,何況其他人。縱觀古代,能夠以文字將自己的思想感情和見解傳世的,還是以詩人為多。

唐人在詩歌方麵做了超乎尋常的努力。他們抒發懷抱,表明誌向;抒發感情,以詩交友;甚至用詩歌摹刻下生活中的方方麵麵,好多詩人都像杜甫一樣,努力寫作,把生活中的大事小事,甚至犄角旮旯、蚊子蒼蠅,都留在了詩裏。

所有天地間的美,甚至於渺遠的星空,想象中的虛無仙境,都進入了詩歌。

所有人世間的情,甚至於花草樹木、飛鳥遊魚,也被賦予了性,產生了情,都進入了詩歌。

所有人世間的滄桑,是非成敗,悲歡離合,前塵後世,命運、希望和努力,都進入了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