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為了他和我之間的嫌隙主動求死?”
曲雲初難以置信的望著口吐鮮血的張錦年。
張錦年卷起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絲,笑道:“既然殿下心裏有你,咱家自該多替他考量,咱家早就難逃一死,所謂臣為君死,咱家也算是死得其所,更何況他還喚咱家一聲義父。”
回眸睨她一眼,張錦年接著道:“隻盼丫頭不要因為對咱家的恨辜負了殿下。”
他腹中痛如刀絞,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向著曲雲初叩首相拜,之後轉回身去對著沈重山的牌位,歇斯底裏的大喊一聲:“重山兄,咱家來向你賠罪了。”
話落,再度一口熱血噴出,猛的栽倒在地。
屋外,江雲輕看得一臉錯愕,正想衝進去,周圍婆娑聲忽的響起,他抬眼去看,才看清夜色中那張熟悉的臉,整個人就被卷入一陣漩渦裏,頓時沒了意識。
曲雲初察覺到外麵有動靜,又並未瞧見人影,隻得吩咐曲琮帶了契約鬼去搜尋逃走的人。
重新回到祠堂裏,看著橫屍地上的張錦年,魂魄剛剛出了肉體,便吸引了源源不斷的煞氣聚集過來,開始撕扯吞噬他的魂體。
在那些煞氣中,曲雲初仿佛看到了父親和沈重山的身影,還有無數被他賜死的亡魂。
她看得有些揪心,終是不忍這老太監落個灰飛煙滅的結局,便取了幾道符紙出來準備替他驅散這些煞氣。
張錦年卻是笑著擺了擺手。
他自是清楚驅散這樣濃鬱的煞氣需要耗費不少精力,看這丫頭隆起的肚子,不願看到她耗費體力,再有任何閃失。
自己造下的孽自然該由自己承擔因果。
曲雲初此時也沒把握強行驅散這股煞氣,他們可都是每一位冤魂故去前留下的怨氣,想要對付他們,唯有讓逝者心裏的恨意消失,之後替他們超度,助他們升入極樂淨土,踏上輪回之道後方能徹底消散。
於是,她隻得燒了幾道符紙,默默念起了為亡魂超度的淨天地神咒。
也是過了許久,曲雲初一連燒了上十道超度的符紙,那些煞氣才漸漸消散。
地府的鬼差此時已經出現在張錦年魂魄旁邊,瞧著老太監被煞氣傷得不輕,對麵的曲天師也是累得豆大的汗珠直往下冒,他有些心疼的上前去,先是遞了塊帕子給她。
曲雲初接來擦了擦真身額間的汗,這具肉體的額間也隨即變得幹淨異常。
“多謝。”
曲雲初將帕子遞還給鬼差,鬼差接過帕子淡淡的笑了笑:“仙姑客氣。”
睨了眼張錦年的魂體,鬼差麵露狐疑:“可要將這鬼留下?”
畢竟仙姑耗費如此大的體力去保全他,自己直接帶走多少有些不識時務了。
他並不想得罪藍華一脈的弟子。
曲雲初略略的瞥了眼張錦年,張錦年卻是果決的搖了搖頭。
他如今心願已了,這世間已無自己牽掛留戀的東西了。
他隻想早些入地府接受審判。
曲雲初便朝著鬼差揮了揮手:“帶他走吧。”
“多謝仙姑。”
鬼差客氣的與她道了謝,帶著張錦年狼狽的魂體很快消失在屋子裏。
須臾間,謝君屹和陸珺莞帶著人紛紛趕來了沈家老宅。
他們製服張錦年的護衛後,尋來靈堂裏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張錦年的屍體。
“二嫂,你……你殺了大監?”
陸珺莞瞠目結舌道:“他……他可是二哥哥的義父啊。”
後知後覺的,她終於意識到為何“李步瑤”會說那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