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跑出去求過別人,想求點厚衣裳,但卻被捉到其他皇子麵前,反告到皇上,說他藐視冷宮,不能進出還擅自離開,藐視皇上,藐視旨意。
……
他沒有辦法。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出生,隻會帶給別人災禍。
母妃因為懷他被下毒,因為生他死去。
父皇厭他,不聞不問。
如今連奶娘也因為她死去。
他從天光大亮一直站到了天黑,腿已經僵成了兩條棍子,麻木又艱難地立著。
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看著黑暗裏那張蒼白的臉,烏紫的唇。
他其實已經看不清了,但他知道,床榻上的那人就是這個樣子。
小太監頂著月色站在屋外,麵露哀戚,冷宮裏隻有他和小主子了。
奶娘的死讓他害怕。
他也冷,他也餓,他害怕下一個死在床榻上的是他。
他眼裏劃過什麼,不忍地推門走進屋,將已經麻木的明一抱了出去。
小太監將明一放在床上,翻出所有厚被子將他裹住:“小主子,奶娘已經走了,您不能辜負她,她想你活著。”
明一眸子動了動,垂下眼簾,半晌,嘶啞的聲音響起:“活著。”
“對,活著。”小太監眼睛冒出了水光:“奴才去將奶娘好好安葬。”
說著,他轉身離開。
屋子一片昏暗,明一縮在五顏六色的布料中,腿漸漸泛起知覺,渾身也湧出了熱意。
他呆呆得看著眼前的漆黑。
過了很久,小太監才回來,他手上拿著一條稀薄得沒有棉絮的被子。
那是奶娘的。
明一眸子動動:“……那是奶娘的,不蓋她會冷。”
小太監哽咽一聲:“地底下有龍脈,會護著心地善良的人的,您比她更需要被子,她想你活下去。”
“……”
明一沉默了。
小奴才將被子搭在了他身上。
屋內安靜下來,過了很久,小太監顫抖的聲音響起:“小主子,奴才不想死,奴才準備去尋個好主子,給您偷吃食,”
明一抿緊了唇:“……你也要走了嗎。”
小太監沉默。
“好。”
……
就這樣,最後一個人也離開了冷宮,唯獨他這個主子,孤身一人在偌大的冷宮。
小太監沒有違背他的話,經常給他偷來吃食,大多數都是粗饅頭,加上蟲和樹根外,他還能過得下去。
可某一日,小太監因為給他送吃食被一直看他不順眼的二皇子當場抓住了,黃色的粗饅頭在牆洞外被踩得發黑,小太監淒慘的聲音傳了進去。
明一呆呆地坐在裏頭,看著洞口外的饅頭,聽著聲音。
大概是沒有怨恨求饒聲傳出來,二皇子很快無趣,最後又踩了幾腳饅頭後押著小太監離開。
第二日二皇子特意派個人過來傳消息,那人漫不經心地將饅頭踩髒,丟進牆洞:“賞你的,你那太監因為你這個雜種偷東西被處置了,高興嗎哈哈哈?”
……
後來的劇情便是明一黑化,謀劃著出了冷宮,接著去了戰場,得了將士人心後回歸,一路將皇上拉下了馬,拋棄他們離開的下人,落井下石的下人等等都被殺了。
包括二皇子。
自此後,明一成了個暴君,心狠手辣,但凡有人讓他不虞,皆是被斬。
滿朝戰戰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