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立生衝馬飛翻個白眼:“你把我當什麼了?”
馬飛陪著笑臉說:“丁叔,你為人父母,我隻是理解你的心情而已。”
丁小鬆卻哧之以鼻:“我家這老爸!馬飛,你是沒經協過多少事。想當年……”
“嗯?”丁立生瞪起了眼睛,盯著丁小鬆,顯然是在阻止他說話。
楊雪將目光定定地望向丁小鬆:“丁大少,難道你當年還受過虐?”
丁立生向兒子投過去一個警告的眼神,這次端起的是茶杯,輕抿了一小口。
丁小鬆聳聳肩:“唉,老爸不讓說,我還是聽他的吧,都習慣了。”
丁立生瞪起了眼睛:“我什麼時候不讓你說話了?暢所欲言嘛!在家裏,我絕對不搞一言堂。”
丁小鬆小聲嘟囔:“不搞一言堂,那還是你丁書記嗎?”
馬飛悶聲偷笑,楊雪俏眸一轉,故意插話道:“小鬆,看樣子,你還是一個被剝削被壓迫的可憐人哪。”
丁小鬆端起酒杯,又朝馬飛一舉,馬飛頓時端起來喝幹!
丁小鬆頓時尷尬地喝了半杯,卻不敢放下:“哎,楊雪,你這一來,總算是有一個幫我說話的人嘍。我呀,生在這個家庭裏,從小可是備受折磨呀!學習差了,一頓揍,跟人打架,無論我有沒有理,又是一頓揍!談戀愛,又是一頓揍!你不知道啊,我從小到大,都不知道挨了多少回的揍了。要不然,我現在抗擊打能力能有這麼強啊?這還得感謝我們家老爸。”
楊雪眨眨眼睛:“哎喲,你真可憐。”
丁立生怒目瞪著丁小鬆:“你小子,從小那麼淘,要不是我的拳腳教育,你早變成街上的小混混了!”
丁小鬆伸手一攔,笑著說:“老爸,我知道你永遠正確。可是,我難得跟飛哥訴訴苦,難道也不行嗎?我又沒有怨你,是不是?”
丁立生瞪著他:“好吧,你說!”
馬飛也向丁小鬆伸手一引:“說!”
丁小鬆說:“就是你麵前這位丁書記,在他的兒子大學畢業以後,我本來想去政法部門,找個工作。結果呢?他根本不管。而且,讓我自己找工作!好吧,我自己找就是了。結果,我找到一家房地產公司,你知道他怎麼說?不行!不能去這家公司!唉,他還親自跟人家老總打電話,說是若這位老總招我做員工,他讓這家房地產公司在金城市混不下去!”
說到這裏,丁小鬆歎息一聲,看著馬飛說:“你說說,我們這是父子,還是冤家?”
丁立生啪地一拍桌子:“我這不是擔心你受人利用麼?”
丁小鬆搖搖頭說:“好吧,老爸,您兒子腦殘,會被人利用。可你這種方式,總不是那麼合適吧?你知道麼?你在我幼小的心靈上,留下多大的創傷麼?”他做出一副‘西施捧心’狀,皺眉歎氣,顯得楚楚可憐。
其實丁立生不讓他在房地產公司工作,理由太顯然了,誰都清楚。
丁立生瞪起眼睛,獰笑一聲說:“你小子難道到現在還不理解你老爸?”
丁小鬆說:“理解,我當然理解!您永遠正確嘛。”
忽地一聲,丁立生就站了起來,戟指著丁小鬆:“你小子整天不務正業,連這點事都想不通,你讓我怎麼給你安排?”
楊雪連忙說:“丁叔,您別生氣,小鬆他還年輕嘛。”
馬飛也笑了:“對對,丁叔,您消消氣。”
丁小鬆哈哈一笑:“行了老爸,別那麼生氣,我就是今天有心情,跟您開開玩笑而已。”
丁立生怒視著他:“你要是到現在還想不通,我就弄死你個混賬東西。”
丁小鬆笑道:“停!老爸,那可是犯法的!咱不做那種事,是不是?再說了,您兒子也不至於這麼笨吧?我現在,當然理解您那一片苦心啦!我如果真的不理解,我能當著飛哥兩口子的麵,說這個話題麼?你就別跟我瞪眼睛了好不好?”
丁立生斜睨了丁小鬆一眼,幹脆端起茶杯,慢慢地喝茶。
楊雪歎息一聲:“聽丁書記一說,我才真正地理解,什麼叫‘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誰都清楚,丁立生要給丁小鬆安排一個輕鬆簡單又能掙錢的工作,實在是太容易了,可他偏偏沒做!黨性、原則固然是一方麵的原因,教育丁小鬆成長,卻是更重要的原因。
因為丁小鬆大學畢業以後,無論在哪個崗位上工作,他身上罩著‘丁書記’的光環,肯定人家會對他照顧有加,甚至想盡各種辦法幫助、提拔他,那樣的話,他今生肯定是順風順水,習慣一旦養成,今後若遇到一點點挫折,指不定就會跳樓尋死啥的,到時候丁立生唯一的兒子就失去了!
因此,丁立生給予丁小鬆的挫折,反而是最寶貴的財富。現代社會,有多少父母不懂得這樣淺顯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