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茜柚有點煩悶。
扭身甩掉商渡的外套,生悶氣。
很煩,她真的很不喜歡回來,也不喜歡這種場合。
她就像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在觥籌交錯裏敲定了價值。
如果她有父母,她大概會覺得沒什麼,父母為她選的肯定是好的,就算不好,也有父母撐腰。
可她沒有父母,而親戚們……
白茜柚的心往下沉了沉。
她應該永遠也忘不掉小時候有一次發高燒昏迷不醒,迷迷糊糊聽到舅媽說,如果她要是就這麼沒了就好了,當時家裏集團正有危機,她沒了,她的錢就可以挪去補救。
雖然舅舅當時就嗬斥了舅媽,但白茜柚卻嚇得往後半年都住校不敢回家,一次都不敢。
她謹慎小心,還怕自己被綁架對方要贖金,家裏會不給錢她被撕票。
少女的夢裏沒有夢幻,沒有青春,隻有謹慎。
後來上了高中,她長得越發好看,周圍人開始誇注意到她,白茜柚又鬆口氣。
有聯姻價值的話,估計就安全了。
但她仍不喜歡。
親戚們會給她挑什麼樣的聯姻對象呢,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利益最大化的。
她的幸福,就無足輕重了。
白茜柚能想到最好的辦法就是放棄股權,分紅都不要,就當是償還養育之恩,也能跟家裏斷開關係。
商渡看著鬧脾氣的女孩,笑了笑,忽然從離地一米多高的陽台上翻下去,站在地上,對她張開懷抱,“走,我們離開這。”
外邊落著細細的雪,像一場繾綣的夢。
本地很少很少下雪,每一次都彌足珍貴。
男生仰頭看著她。
白茜柚忽然就心動了。
她脫掉高跟鞋,拎起裙角和商渡的外套,翻到陽台外麵,縱身跳進商渡懷裏。
男生穩穩地接住她,然後抱著她在落滿月光的雪夜裏偷跑。
“我們去哪?”白茜柚趴在他肩上問。
商渡的額發吹起,笑著,“去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逃離世俗。
商渡帶她去全市最好的酒店,開了最好的套房,喝酒,看煙花,電視打開,合家歡的節目當作背景音。
白茜柚的頭發散了,禮裙也皺巴巴的,窩在毛茸茸的沙發裏,舉著酒杯衝商渡笑,“要出眾!商渡!要走到,他們夠不到你的地方去——”
酒液灑在身上,女孩眸光迷醉地伸手去接細碎如沫的雪花,“真漂亮啊。”
商渡坐在她身邊,撐著臉看她,眸色是化不開的溫柔愛意。
白茜柚愣愣地看了一會兒,又笑著倒回沙發裏,望向商渡,“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沒等商渡回答,白茜柚接著開口,“保護好她啊……”
她醉了過去。
商渡放下酒杯,探身將她摟入懷中,低頭吻了吻,聲音淺淺柔柔,“嗯,我保護好她。”
宿醉之後,白茜柚頭疼得厲害,醒來已經是中午,她和商渡東倒西歪地睡在陽台邊,要不是有暖氣早就凍死了。
“唔……”白茜柚在商渡懷裏動了動,低頭看身上,趕緊捂住。
裙子亂七八糟,差點露出重點部位。
商渡也好不到哪去,襯衫敞著,肌肉線條分明漂亮。
“醒了?”頭頂響起男生喑啞嗓音。
晨起,支起了小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