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光前回到那個小旅社裏,躺到了床上,心裏仍然有一個大疙瘩,怎麼也無法釋懷。他一直唉聲歎氣,真不知道這有家不能歸的日子要過多長時間,什麼時候是一頭,不知今天下午還有沒有村民到自己家裏找過自己,要是沒有,自己就悄悄地回去……
全光前拿起手機看了看,便給老婆劉從麗打電話,想通過她了解一下家裏的情況,可電話通了,響了好一會兒才接。
“喂,光前,你在哪兒哩,怎麼這麼晚了還打電話回來呀,有什麼事啊?”劉從麗在電話裏說。
全光前對著電話說:“你睡了是吧?難怪好一會兒沒接電話哩!喂,老婆,今天下午我離開家後,有村民到我們家去過沒有?”
“誰睡覺了呀,睡不著哩,我剛到廁所裏解了手的。”劉從麗等了一會兒,突然大聲說,“你別提那些村民們了,煩死我了!你個傻東西,為什麼要當那個什麼鬼公司的董事長呀,那個真正的後台老板犯事兒了,村民們找不著了,都來我們家裏找你要錢,是來了一潑又一潑,我說找你沒用,你要命也拿不出錢來,可村民們說,你是董事長,股權證上是你蓋的章,不找你找誰呀?”
全光前擔心地問:“他們找我,沒有對你怎麼樣吧?喂,你告訴我,他們沒有對你動粗吧?”
劉從麗又在電話停了那麼幾秒鍾,用哭腔說:“唉,莫說,說了傷心。我說你不在家,去找那個姓吳的老婆想辦法去了,可沒人信呀,他們在家裏到處尋你,隻差翻箱倒櫃了。尋不著你,有人說你逃跑了。他們說,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們要我把你交出來,不然就夫債妻還,找我要那錢。我的天啦,每家二十萬,有三百多家哩,那麼多錢,那不是要我的小命嗎?唉,今天下午我真不知道我是怎麼過過來的。”
全光前愁死了,他意想不到突然聽到劉從麗在電話裏笑了幾聲,他感到不可思議,趕緊問:“從麗,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呢?我現在有家不敢回去,想跳河自殺的心都有哩。唉,我拖累了你呀!”
劉從麗在電話裏用哭腔說:“我笑了嗎?切,我快要急瘋了,成神經病了,怎麼笑得出來呢?我現在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著天花板,怎麼也睡不著。唉,你什麼時候回來呀?那個入股的事兒把我們弄家不成家了!”
全光前眨著眼睛說:“我在城裏住小旅社,暫時看看情況再說。吳世鎮的那個漂亮老婆現在也為吳世鎮的事兒急得不像一個人樣子了,目前還分不出身來管那個入股的事兒。她讓我在城裏躲幾天,與她保持聯係,等她把吳世鎮的事兒辦出一個頭緒了,再來辦那個入股的事兒……喂,從麗,要不,你到你娘家去躲幾天,避一避風頭。”
劉從麗立即說:“回娘家我住哪兒?我媽就住在那破老房子裏,我再回去,那不是給她添堵嗎?算了,我哪兒也不去,看村民們能把我怎麼樣?”
全光前正要說話,有人敲門,他對著電話說:“從麗,好像有人來了,明天現聯係。”說著掛了電話,他看著門背後問,“誰呀?”
門外傳入一個女人的聲音:“請問客人,你需要墊褥子嗎?”
全光前以為是旅社的服務員,他跳下床,打開了房門,打量了一下門外的女人反問:“墊褥子?”
那女人走進房間裏,四處看了看,做出神秘的樣子,小聲說:“嗯,是的,墊在你身下的褥子……你明白的。”
全光前不明白,看了看床上的床單,搖了搖頭說:“床上不是墊了有褥子麼?”
那女人笑了,輕輕地推了一下全光前,紅著臉羞答答地說:“你真不明白呀?我的意思是問,你需要女人陪不?”
全光前一聽這話恍然大悟,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隻見她扯胸露懷的,模樣兒還端正,年紀估計在三十歲左右,要是心情好,肯定禁不住誘惑,可現在心裏煩得要死,恨不得想尋短見了,那有興趣尋歡作樂啊?他皺起眉頭說:“我現在不需要女人,迫切需要一個醫生,能治療精神病人的那種醫生,你在我這兒稍待一會兒,沒準我就狂躁了,想咬人,想點燃這房子……”說著瞪大眼睛,露出神經質般的神態,做出抑製不住自己的樣子,一隻手抓在空中,一隻手抓住了床單,咬牙切齒地用著勁兒。
那女人看著全光前神叨叨的樣子,嚇得趕緊跑出了房間。
裝神弄鬼還真是個好招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