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家夥看到曹二柱醒了,舉著碗,用低沉嘶啞的聲音說:“豎子,歡迎爾蒞臨冥界第一殿。”
冥界第一殿?
我靠,冥界不就是陰間麼?曹二柱聽說過,陰間有好多閻王殿的,難道說這四個家夥就是傳說中的小鬼不成?曹二柱像是在做夢,有點暈了,他伸手掐了掐地,感受了一下知覺,臥槽,還能知道涼熱。
另一個家夥躺在床上,突然仰著脖子,張大嘴巴,“嗚嗚嗚”地好一陣哭泣,哭聲淒慘,和先會兒在麻袋裏聽到的是一模一樣。都得曹二柱全身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心肝肺快要從口裏蹦出來了。
一個端碗的家夥又說:“豎子,秦廣閻王笑也,言爾為一冤鬼也,冥界不留爾,爾飲下此樽水,即送爾歸陽間耳。”說著端著一碗水遞了過來。
明明是哭,竟然說成是笑,這個所謂的冥界還真和我們陽間反著來哩!
曹二柱聽著那家夥說著半文半白的話,膽戰心驚,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伸出顫栗的手接過那個大碗,以為是空的,可端在手裏掂量了一下,有點重,放到眼前一細看,才知是滿滿的。他聞了聞,根本不是什麼水,而是一大碗白酒,還飄著濃濃的烈酒香。他皺起了眉頭,聽說把它喝了就放了自己,一咬牙全喝了,一滴不剩。
唉,果然是白酒,原來陰間的小鬼們喝水,喝的都是白酒,太奢侈了!難道陰間裏的水塘裏都盛的是酒麼?
曹二柱喝下了陰間的那碗所謂的水後,就像有火在燒腸子,胃也發燙,全身更是發熱,血直往上衝,有點頭重腳輕,他咳嗽了一下,身子堅持穩穩當當的坐在地上,沒有醉倒。
“來來來,再將此樽水飲下,爾可去也。”又一個家夥端來一碗濃度不低的白酒,用半文半白的話對曹二柱說。
曹二柱已經暈暈乎乎的了,幸虧讀過初中,進過文言文的門,雖然沒完全聽懂,但大概意思都揣摩出來了。為了能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他又毫不猶豫地把那碗酒全喝下了。
酒幹尚賣無,這下該走了吧?
還有一個家夥拿來一個灰白色的石頭說:“然,爾可去也,歸陽間耳!”說著拿出一枚圓圓的石頭,“途中將此雉卵食之也!”
曹二柱拿起那枚石頭,沉甸甸的,明顯是石頭嘛,非得說是雞蛋,這石頭要真是雞蛋,那滿山都是。他站起來,搖晃地走出小屋,把石頭放到嘴裏輕輕咬了咬,咬不動,因為是小鬼給的,便放到了褲兜裏,沒敢丟棄。
曹二柱走了幾步,感覺腳下很軟,不像是走在地上,潛意識地認為是走在草地上,他仰起頭看了看天,天是灰蒙蒙的,好像在旋轉,再低頭看地,地上漆黑一片,似乎也在轉圈,他感覺頭好重,腳好輕,站立不穩了,伸手在空中抓了抓,什麼也沒有抓到,便倒在地上了,地卻像一艘船,在水裏搖搖晃晃的。
曹二柱醉了,但並沒有完全失去知覺,是酒醉心靈。
曹二柱閉著眼睛,感覺小屋子裏的那四個家夥跑了出來,蹦了蹦,跳了跳,鬼哭狼嚎一番。很快,他的身子又懸在空中了,估計是被他們抬起來了,再往山下走,身子就像在空中飄蕩,一搖一晃的。
沒過好一會兒,他聽到了汽車聲,這才意識到自己又被丟在汽車上了,他感到車廂還在顛簸,好像車廂裏麵還有一個什麼東西在蹦來蹦去,他覺得那應該是一隻動物,因為他還聽了一種喘氣聲和“呼呼呼”的聲音,那“呼呼呼”的聲音好熟悉,感覺在哪裏聽到過,還聞到了一陣一陣的動物的尿臊味兒。
酒壯慫人膽,曹二柱現在似乎不是太害怕了。他想到那小屋好熟悉的,有小桌子,有小床,床上鋪著稻草,他想起來了,那是在哪兒了,他曾經和何登紅在那兒打過野戰哩。
冥界應該沒有貨真價實的汽車,曹二柱這時似乎突然明白過來了,那小屋子並不是什麼冥界第一殿,那四個家夥也不是什麼小鬼,而是四個鬼頭鬼腦裝神弄鬼的人。
他感覺這車在搖晃,他想睜開眼睛看這是什麼車,還想看看那蹦來蹦去的是什麼動物,可是神經短路了,眼睛要命也睜不開了。
這車就像一個搖籃,一直搖晃著,又像是船,不停地顛簸著。曹二柱再也堅持不住了,迷糊過去了,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搖晃了多長時間,似乎到達目的地了,車停下了。從駕駛室裏先後跳下四個人,他們打開了廂式卡車後麵車廂的門,用手電筒照了照睡得像死豬一樣的曹二柱,他們取下了自己臉上的麵具,相互擊了擊掌,哈哈大笑之後,便把曹二柱抬了下來。
他們是盛擺集團的陳助理、眨巴眼、林老幺、趙誌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