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妃薨逝了。

就在上官鴻入獄的當天夜裏,守夜的宮女們發現純妃在自己的寢宮上吊了,如今屍身都涼透了。

最早發現的宮女已經被嚇瘋了,什麼都問不出來,然後趁著沒人看管的時候,一頭撞死了。

皇上知曉後,什麼也沒多說,隻是賜了諡號孝安,封了貴妃,以貴妃之禮下葬便沒了。

整個皇宮裏,也隻有純妃的住處鍾靈宮鋪了白緞,掛了白皤,其他地方都沒有。

因為馮貴妃的兒子剛出生,怕被這白色被衝撞了,所以不讓鋪,甚至還大張旗鼓地將路邊還有自己的寢宮掛滿了紅綢,說是替十皇子擋擋死人的晦氣。

這番作為,皇上知曉了也沒說什麼,最後還是皇後做主將路上的紅綢全部給拆了。

馮貴妃自然不依不饒的去皇上身邊告狀,皇上被鬧得沒辦法,懲罰皇後禁足半月。

皇後依舊去了純妃的鍾靈宮,上了一炷香後,才回了自己的寢宮,閉門不出。

由於馮貴妃實在是鬧得太大,除了皇宮裏,皇宮外的人也都知曉了。

眾人心中都覺得皇上有一絲冷血,但是也不敢議論,畢竟上官家現在樹倒猢猻散,沒人敢在這個時候觸皇上的黴頭,更何況純妃是自縊,這在皇家來說是大忌,是不祥。

殷素素知道此事的時候,下意識的抱緊了自家娘親的胳膊,低聲道:“齊陽王不會氣得發瘋嗎?”

“據說,挺平靜的。”殷元辛歎了一口氣說道,以前那個勇猛的,直來直往的二皇子,如今也愈發穩重和深沉了,安安靜靜的帶著安雅公主去了鍾靈宮守孝,就連皇上說要盡快下葬,都一言不發領了旨意。

“我總覺得不太妙。”殷素素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眼自家哥哥,有些擔憂地說道:“二皇子不會......”

殷元辛抿了一口茶,麵色微黯道:“皇上應該是有意的。”

“逼他反?這不是他親兒子嗎?”楊淩寒有些不明白地問道。

“皇家哪裏有骨肉親情。”秦思霜蹙著眉,不禁握緊了殷素素的手,歎氣道:“實在是,有些可憐了。”

“若是大盛想要安穩,勳貴一族不得不毀,但其實齊陽王也是有機會的,皇上有意逼他,也是在給他機會。”殷元辛說道。

殷素素明白,隻要齊陽王自覺一點,交出手中兵權,帶著安雅離開京城,去往封地,也還是能活下來的,皇上並不會對自己的兒子趕盡殺絕。

但是,一個一直在爭位的皇子,真的能甘心放下一切嗎?

殷素素覺得不能,殷元辛也覺得不能,所以就看著齊陽王準備什麼時候動手了。

但無論何時動手,皇上都已經準備好了。

又過了三日,今日是純妃下葬的日子,齊陽王領兵親自送純妃進皇陵,這是皇上特意給的封賞和榮耀。

所有百姓閉門不出,連議論聲都沒有。

風漸漸開始大了起來,已經落完葉子的枝丫劇烈的搖動著,嚓嚓的聲音在這風中很快便被淹沒了下去。

上官家的人得到允許可以去送,年輕的男女排著隊伍,披著白麻布,輕聲地哭泣著,慢慢往前走去。

不知何時,天空中飄起了雪花,星星點點地落下,很快就在棺槨上鋪上了一層白色。

齊陽王蕭明起隨手撥開帽簷上的落雪,回頭看了一眼棺槨後,沉默地轉過頭來。

安雅不動聲色地騎馬靠近,抓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