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苕急急忙忙跑進內室,寧音還在抄《論語》。沒錯,她病好後祖母也罰她抄論語。理由是,身為姐姐不能管束幼妹,以致幼妹險些毀了公主的宴會。
“怎麼了,紅苕,何事如此驚慌?”
“小姐,前院……前院來了宮裏的人,說是要宣旨,老爺正叫各房的人出去呢。”
“子曰”剛寫了半個開頭,墨跡便滴落下來糊了這個字。
“可說了是何事?喜事還是……”
寧音一邊放下筆,一邊讓紅苕整理上妝。紅苕手腳麻利,邊給寧音畫眉邊道。
“那位公公說是喜事兒,可我瞧著老爺的神情,怕是不太好。”
寧音放在桌上的手倏然握緊。
前院正廳
各房的主子都出來了,寧音一眼便看見了站在爹爹身邊的阿姐,她疾步過去,握緊寧清的手,惶然地看向爹爹。
寧如許抬手拍拍寧音的肩膀,爹爹溫和地安撫讓寧音短暫地放下心來。
見人都到齊了,宣旨的公公展開明黃的卷軸。
眾人見狀具都跪地,抬手交疊過頭頂深深叩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惟爾尚書寧氏長女,族茂冠冕,毓自名門。貞順自然,言容有則。持恭淑慎,有徽柔之質,端賢表儀,有安正之美。備茲令典,是用爾命為五皇子妃。往,欽哉。”
“臣(臣女)叩謝皇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寧父上前接過宣旨公公遞過來的聖旨,眼裏深沉一片,卻還是笑著送公公出門。
“阿姐,阿姐。”
寧音把姐姐從地上拉起來,給她拍拍身上衣裙的灰塵,另一隻手緊緊握著寧清。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和姐姐說些什麼,安慰還是恭喜,好似都不太恰當。
“哇,那大姐姐以後就是皇子妃了!太厲害了!”
“婉兒!扶你們小姐回去接著抄書。”
祖母警告的看了寧婉一眼,隨後讓丫鬟把這拎不清的帶回去。
“祖母。”
寧清茫然若失,口中叫著祖母,眼裏的光卻落不到實處。
“唉,好孩子。事已成定局,多想無益。日後多來我院子裏學學掌家理事,平日裏,老二家的你也多帶帶溪溪。”
祖母略帶憐惜地摸了摸寧清的發,歲月給她白皙的臉上添了道道褶皺,年輕時明亮的眼睛已不太清澈,卻透著時光沉澱的睿智。
“娘,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溪溪。”
李氏欣然應是,對著這兩個年幼失母的侄女,她是沒有什麼意見的。
兩房平日裏也不常見。早些年的時候,兩姐妹親娘去世,候府擔心兩個外孫女受欺負,也怕沒有人教養,時常接入候府小住。
過去的這十年裏,一年裏有大半時候都是養在候府的,李氏與她們相處不多。
“勞煩二嬸嬸。”
寧清已是回了神,握著妹妹的手向一旁的李氏道謝。
祖母歎息,但也無法抗旨。她看著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兩姐妹,一時恍惚,就好像看到了當年初入府的林氏。
“杳杳也大了,明日起同你姐姐一起學吧。”
寧音點頭應是。
此方散場,寧如許身邊的人來尋了寧清。寧音也堅持要跟著去,默書無法,隻得帶著一起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