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耳邊是極為朦朧的歌聲,夾雜著小孩子嬉鬧的笑聲,細碎的聲響一直在耳畔吵鬧個不停。不知過了多久,那歌聲漸漸微弱下去,化作一陣刺耳的爆炸聲。
“笑個屁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昨晚打喪屍打到三點,白櫛風本來就處於一種極為暴躁的狀態。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的起床氣突然爆發,她一個鯉魚打挺便坐了起來:“吵吵吵個沒完,大清早的不睡覺啊!”
一陣寒風吹過,夾雜著衣物被浸濕的陰冷,凍得她瞬間清醒。
眼前並不是狹小昏暗的地下室,而是一片綠水青山。清江落了細雨,雨絲如線,灑滿碧色江水。層層漣漪間,偶爾能見一兩隻烏篷船在遙遠的如墨山下,而她此刻正泡在水裏。
“臥……”白櫛風看著這陌生的一切,忍不住爆了粗口,“槽!”
自己不是剛剛清理了一棟樓的喪屍,然後躲在地下室裏補覺嗎?
她伸出手,江水冰涼而舒適的劃過指尖。不是末世的荒蕪和焦黑,也沒有鋪天蓋地的喪屍和變異體。
就在她發懵的時候,一隻烏篷船往江心劃了過來,船頭站著個披著蓑衣的老漁夫,漁夫看著江水裏浮沉的姑娘,焦急喊道:“姑娘,別怕,我這就來救你!”
漁夫使勁的劃著船,任由雨絲飄到眼裏。
下一刻,無數晶瑩的水花炸開,那瘦弱的姑娘直接從江心一躍而起,飛上了天。
“飛……飛起來了!”老漁夫震驚的往後退了一步,看著那小姑娘落到自己的烏篷船上。
白櫛風努力的在知識匱乏的大腦裏搜尋了一下人際關係的稱呼,揚起一個還算和善的笑容,揮了揮手:“嗨,大爺你好。”
老漁夫手上一鬆,船槳直接沒入了深不見底的江水。
他還來不及反應,便看到那小姑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紮進了江裏。
船槳被重新塞到手裏,老漁夫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姑……姑娘。”
白櫛風還在努力的維持笑臉,這個表情對她來說還是太艱難了。畢竟她的日常不是打喪屍就是打變異體,誰能對著那些東西笑嘻嘻的。
“我……阿巴阿巴……”白櫛風張了張嘴,卻發現眼前全是白光。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看著她昏死在船上,老漁夫揉了揉眼睛,鋪滿皺紋的臉上出現了一瞬的扭曲。
“阿彌陀佛,還有氣。”老人鬆了口氣,趕緊將她移進狹窄的船艙,又脫下破棉衣給她裹上。
夜雨敲打著這艘老舊的烏篷船,隻有船頭一盞孤燈照亮老人蒼蒼白發。
黑暗裏,似乎又出現了一條寂靜荒蕪的街道。沒有光線的百貨大樓裏,隻有幾隻扭曲猙獰的喪屍一瘸一拐的走過。
“轟!!!”
滔天的火光熊熊燃起,傳來難以言喻的劇痛。
不知何時天亮,隻覺得嗓子幹澀的仿佛要撕裂一般。
艱難的睜開眼,隻微微一動,便驚醒了守著的老人。
“姑娘,你燒了一夜,終於醒了。”老人困倦的眼底露出幾分欣喜,“這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