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阿娘!”楚鈺趴在隻鋪了一床薄被的木床前,聲嘶力竭的喊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打在床板上。

楚鈺的親娘趙姨娘方才剛剛吐了一口鮮血,昏死過去。

“姑娘,我們去找主君吧!再拖下去,隻怕是姨娘的命就沒了!”采蕎抓著楚鈺的衣袖,央求道。

“不成!”站在一旁的秦嬤嬤厲聲喝止,又說道:“主君和大娘子正在給三姑娘舉行及笄禮,縱使主君不追究,但大娘子是個眼裏不揉沙子的,若是你們貿然闖過去,後果會是怎樣的,咱們心裏都清楚。”

秦嬤嬤話音剛落,趙姨娘又是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嚇得三人都驚叫出聲。。

楚鈺緩過神來,邊說邊往外跑:“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就算是天打雷劈,我今天也要救阿娘!”

采蕎跟著就要跑,卻被秦嬤嬤一把拉住,說道:“你別去。”

“可是九姑娘一個人怎麼能成?”采蕎著急上火道。

秦嬤嬤看著楚鈺飛奔而去的身影,說道:“姑娘再怎麼鬧都是主君的孩兒,大娘子不會真打死她,可是你不同,你若跟著去了,死的就是你!”

“……”采蕎頹然坐在地上,心中滿是無力與愧疚。

楚氏祠堂裏,三姑娘楚蘭的及笄之禮剛剛開始,正賓落座後,有司奉上羅帕和發笄,正欲吟誦之時,就聽見祠堂外麵傳來嘈雜吵鬧之聲。

“九姑娘,您可不能進去,這大吉之時,正是給咱們三姑娘及笄的,若被您耽誤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吉呀!”

“讓我進去吧求求你們了,讓我進去吧!”楚鈺眼見進不得祠堂,便高聲大喊:“父親!大娘子!求求你們救救我阿娘吧!父親!”

見正賓們紛紛側目往門外看去,楚伯慶頓覺顏麵有失,雙目微斂轉向坐在一旁的錢大娘子,略帶埋怨的說道:“外麵什麼事?還不差人去看看!”

楚府主母錢大娘子的娘家是平京大商,整個京城的名貴藥材近半數都要過她家的手,是皇家指定的太醫院藥材專供商,普藥生意更是遍布全國,雖說官宦清流們向來不齒商賈一脈,但說到底還是要看那商賈究竟有多富,又有多少權勢,像錢家這樣半官半商的大戶,在平京城也是地位頗高的。

楚伯慶當年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秀才,就是因為受到了錢鳳雲父親錢忠繼的扶持,才入朝做了官,後來又娶了錢家嫡女,仕途通達,一路做到了從五品宗正少卿,就連這偌大的楚府大院,也是錢家出資所建。

正所謂拿人手軟,吃人嘴短,正因如此,平京城裏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如今的宗正少卿是個靠老婆發達的耙耳朵,錢大娘子不說是在楚府中隻手遮天,但大事小情幾乎都是她說了算,即便有時候楚伯慶也會滿腹牢騷,但他一心都在仕途上,隻要不是妨礙他做官的事,他也可以做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三丫頭楚蘭是錢大娘子的嫡親女兒,平日裏她將這個女兒捧在手心裏養著,視若珍寶一般,為了準備愛女的及笄之禮更是費了好一番功夫,近日特請了平京城內的達官貴胄前來觀禮,然則表麵是觀禮,實則是請那些年齡相仿的貴子官哥兒們前來相看一番,好為她女兒日後的前程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