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多月,李玉梅看得怎麼樣,我一直沒有過問,因為我們的信仰不同,所以我要堅定自己的信仰。
不過,我的心裏還是掛著母親,她的身體狀況成了我的心病,畢竟,我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到了周末,我接上孩子回到鄰村。
邵子祥見到我們爺倆回來了,總是很高興,他一邊端著酒杯,一邊說:“這回兒好了,你媽自打從你劉姨那裏回來,一片兒藥都沒吃。”
“待會兒,吃完飯,你去給神龕上香,好保佑你們一家平安。”
我沒有接他的話茬,首先,我不打算去上香,其次,他不過是李玉梅的說客,李玉梅以為她說不動我,邵子祥說話沒準兒管用。
我故意岔開話題,我關心的問:“爸,你們去劉姨哪兒,怎麼沒有給我打電話呢?我開車拉你們去啊。”
邵子祥體諒說:“你媽說,雇車和自己家開車花銷沒差多少錢,還得讓兒子挨累好幾個小時……”
陪父親喝完酒,李玉梅微笑著來到我身邊,我就知道她一準兒沒有好事兒,她哄著我說:“老兒子,你也去給神龕上香,仙家自然會保佑你們一家人。”
“我不去!”我剛要發脾氣,還是勸自己冷靜下來。
我嚴肅的告訴母親:“我不能再跟你一塊兒去信這些了!”
“媽,你想一想,再看一看屋子裏的孫子,難道這個神龕還要祖輩兒的傳下去不成嗎?”
“就算我們都順從你,傳下去了,這種癡迷神龕的事兒,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呢?”
我這句話著實管用,像捅到李玉梅的軟肋似的。
她比我清楚,這種事兒沒完沒了地折騰她已經夠受了,傳到我身上她不以為然,傳到她孫子頭上,她還真得掂量一下。
當然,即使她能想到這些,我能看到她的眼神很落寞,她沒有生氣,也沒有說任何話,隻是默默的回到炕上,像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哄孫子。
我沒想到邵子祥爆粗口:“你他娘的,淨往你媽的軟肋上捅!孰不知,我們為啥這樣信仰這些東西,還不是為了你們,你們就是我們老兩口的軟肋!”
我嘿嘿的笑著躲開了邵子祥,以為母親會生氣,回到屋裏哄一哄她。
李玉梅像忘掉剛才發生的事兒一樣,她說:“你還不知道吧?”她要為自己說出重要的事做鋪墊。
我疑惑地問:“什麼事兒啊?”
“你大姐……”李玉梅看兒子正琢磨是那個大姐,她稍微煩躁地說:“還有那個大姐,大禹。”
“她有虎英子的微信號,你大表哥百天的時候,她去了你姥爺家祖墳地,在墳地裏居然開起了直播!”
“你說她是不是傻透了?”
“那她娘的是直播的地兒嗎?”
“她還在視頻裏說,雖然現在陰陽永隔了,但是,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她還是很想念丈夫的。她說,自己不顧一切來到墓地,就是表達自己對李笑的愛!”
“瞧瞧,她娘的,她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你大姐氣得要命,本打算在網上和她掰扯幾句,讓世人看一看她到底是啥樣人,看一看她到底多尷尬?後來,你大姐又想,大表哥都已經死了,還留著這個狠心娘們兒的信息幹嘛,直接把她刪掉了。”
“真是讓人笑掉大牙,沒想到啊,你大表哥死了這麼久了,這娘們兒還這麼不讓人消停!”
“她現在啊,就是親友們眼中的笑話,她還恬不知恥地賣弄呢!”
“真是……算了,我都懶得說她了!”
我勸著母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虎英子不再往大表哥身上花錢,興許是大表哥的決定。他知道自己沒幾天兒活頭了,將死的人,他比誰都清醒!”
“就算是你大哥的主意,她就該那麼做嗎?”李玉梅站在自己的角度氣呼呼的反問我。
我接著安慰她:“無論怎樣,那都是別人家的事兒,你都這麼大歲數了,就別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