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一連幾日下著綿綿的小雪,從玉門關泄出的風朝著關內不斷侵襲。

陸遊川跟著軍隊一路從京城向塞北而行。

看著周身的環境由綠意盎然變為滿目銀白,感受著從關外吹來的格外刺骨的風,風中似乎都夾雜著一股子腐骨的味道。

行進中的軍隊慢慢的停了下來,陸遊川抬頭望了望前方的情況。

旁邊的老兵見他朝前望,示意他看向對麵:“看見沒,那邊山頂上的就是我朝第一大觀清玄觀。”

說完老兵瞧著自己勾起了的陸遊川興趣,才繼續講。

“據說建在這裏就是為了鎮守西北,為戰場上的亡魂指引歸路,每次有軍隊前往邊疆,路過這裏時,他們都會派道士前來對軍隊進行祈福。”

陸遊川順著老兵所指的方向望去隻能隱隱約約的看見道觀的輪廓。

道觀與綿延的雪山相比看起來並不是很大,坐落於一座較為低矮的雪山山頂,被雄壯的雪山環繞。

晃眼的日光直直的照耀在清玄寺的上方,莫名為其增添了幾分神秘聖潔之感。

行進中的軍隊又緩緩的走動了起來。

老兵見陸遊川還盯著清玄觀的方向拍了他一下:“別看了,你等會往前走就能看到那些道士,看起來確實挺有那回事的。”

陸遊川收起了飄散的思緒“嗯”了一聲,收回了目光跟著大部隊往前走。

轉過了一個彎,一座朱紅色的長亭緩緩出現在了陸遊川眼前,長亭之中有幾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道士都穿著深藍色的道袍。

最前方的那個小道士眉目如畫,神色淡然,手指掐訣,披著與其他小道士不同的華貴大氅。

一雙桃花眼毫無波瀾的注視著行進中的軍隊,給人羽化成仙之感。

老兵安忠注意到最前方的那個小道士忍不住又拉著陸遊川八卦:“聽說你是從京城來的,家裏也有做官的,你知不知道站最前邊的那位是什麼身份?”

陸遊川搖了搖頭:“我家早就垮了,算不得什麼做官的,京城的事情倒也是很久沒聽過了。”

安忠注意到陸遊川眉眼低垂,神情落寞特意放大了聲音:“據說當今長公主有一子,此子出生時天象極為不祥,就被長公主送到了清玄觀。”

說完特意頓了頓才繼續“我看最前方那個小道士就很像那位小侯爺,否則怎麼能披著金線繡的大氅呢?”

安忠講八卦講得比較投入,又放大了聲音,引得周邊的小士兵們都暗戳戳的打量最前方的小道士。

陸遊川也聽得頗為認真,聽完後還特意朝那個小道士的方向看了許久,回過神來後發現那個小道士的視線一直跟隨著他們。

陸遊川有點窘迫的看了看還想認真分析八卦的安忠,又回頭看了看小道士。

李道藏常年習武,目光敏銳的發現了陸遊川對他的不斷打量,向著陸遊川微微頷首。

雪地中大軍前進的腳印十分突兀,李道藏目送著大軍遠去,天空中洋洋灑灑又下起了雪,大軍行進留下的腳印很快又被大雪掩蓋。

“師兄,我們回嗎?”身後傳來一道飽含關切的聲音。

李道藏抖了抖華貴大氅上的冰渣子,聲音與這雪融為一體:“回。”

清玄觀位於邊關之地,修建的目的是祈福軍隊,指引亡魂,求的是天下太平,素來較為清貧,觀中人員也不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