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作風問題,弟弟、堂兄、老婆、外甥、以及臣子都想捅我一刀。我死的那天,因為做了一個噩夢,把清早前來照顧我的仆從狠狠抽了一頓。他被抽得皮開肉綻,一瘸一拐、狼狽萬分的離開。後來他為了救我而死,身子被人砍得稀碎。我弟弟掰過他的頭,我躲在箱子裏,看到了他死不瞑目的臉……
——暴君生平。
秋日的暖陽,已漸近西沉。
淡紅而橘色的光暈,籠罩在一片蔥蘢而蓊鬱的林間。
婆娑而高大的蒼鬆勁柏下,有著三三兩兩、同行結伴的少年郎。
剛狩獵完,身著華貴衣裳、年輕意氣的少年公子,鬧鬧哄哄、叫叫嚷嚷地帶著一大幫子隨從,呼啦啦地走過。
走到某一棵樹旁邊時,領頭一個少年停下了腳步。
少年紅衣墨發,眉目張揚,靈動的眼睛之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微微揚起的下巴,散發出被無數人供著捧著哄著有恃無恐的驕矜。
此時,紅衣少年目光看向樹下一跪一坐的兩人,帶著鄙夷與奚落,毫不客氣地嗤笑一聲。
……
路遠醒來的時候,腦袋當中一片空白。
他抬起頭,便看到麵前一名身著紅色錦衣,約莫十八九歲的少年人,正滿臉惡意地看著他。
路遠皺了皺眉頭,暫時沒有理那少年,而是往四周看了看。
在他的旁邊,跪著一名身著藍灰色褂子,年約十五六歲、長得青蔥細嫩、一臉機靈模樣的少年人,此時正一下一下、不輕不重地為路遠搖著扇子。
灰藍色褂子、一臉機靈模樣的少年人,在見到路遠看過來之後,便立馬低聲對路遠恭敬道:“殿下,您醒了。”
聲音清脆,如珠似玉,娓娓動聽。
路遠看了十五六歲的機靈少年一眼,確定機靈少年是對著他說的。
所以說他如今的身份,是一名殿下?
路遠在心中暗自猜測著自己的身份。
他不知曉自己是誰,不知曉自己從何而來,隻是一睜眼,就到了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眼前出現了一群莫名其妙的人。
路遠點點頭。
繼續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至於那最先對他麵露惡意的紅衣少年,路遠依舊沒有去管。
紅衣少年見了路遠不理他,稍稍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卻也沒有跟路遠繼續說話的興趣。
他原本就跟路遠不對付。
因而,見到路遠連眼神都沒有丟給他一個之後,紅衣少年嗤笑了一聲,也懶得再同路遠浪費口舌。
畢竟,上趕著挑起爭端、無事生非的那人,從前都是路遠。
路行歌隻需一個眼神、一聲嗤笑,便足以令路遠炸毛。
刺激不到路遠,路行歌一戳即止,帶著身後的一大幫子人走了。
呼啦啦一群人當中,隱隱約約傳來“不要臉”、“體弱”之類的笑語。
路遠看著紅衣少年以及其餘一大幫子人走遠的背影,抿了抿嘴唇。
他不知曉這人是誰,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麼跟這人相處的。
不過,從方才的接觸來看:
這人應當是對他帶著惡意的。
那麼,他如今的情況就更加不能讓這人知曉。 路遠晃了晃腦袋。
灰藍色褂子的機靈少年見此立馬湊過來,對路遠道:“殿下,我扶著您。”
語氣當中帶著諂媚。
路遠看了機靈少年神色自如、語氣滑溜,心裏猜到這人平日裏對他說話的時候,應該就是這樣。
他的身體並無不適,沒有必要讓人扶著。
因而,路遠道了一聲“不用”,自己站了起來。
灰藍色褂子的機靈少年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依舊是湊過來,眼睛當中閃著光,低聲對路遠道:“殿下,長玉公主差人來說,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
後麵的話,聲音越來越小。
路遠閃過一抹疑惑:“長玉公主?”
這又是誰?
準備好了什麼東西?
還有,準備就準備,這小孩要不要笑得這麼一臉春風蕩漾的模樣啊?
路遠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不知道為啥,看著眼前十五六歲的少年,路遠在心裏麵下意識地就把他當成了一個小孩。
小孩……
他為什麼會這麼覺得呢?
難不成,他的年紀很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