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均不出聲,等上了馬車,行了二三十裏,顧湛握著李宛的手才輕輕鬆了鬆。

李宛的一顆心也才落了下來。

她生怕李進突然反悔。

這時,戚棠梨再也忍不住, 嗚嗚地低聲哭了起來。

李宛與顧湛對視一視,顧湛點了點頭,默默地起身出了馬車,去騎馬了。

李宛伸手抱住戚棠梨,一手拍著她的背,溫聲地哄:“娘,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戚棠梨的哭聲更大了幾分:“晚晚,我錯了,我錯了……我沒有等你爹……我對不起他……”

李宛無聲地歎息一聲。

她就知道會這樣。

她不再出聲,任由戚棠梨哭個夠,抱著她的手卻穩穩地沒有鬆開。

半個小時後,戚棠梨終於止住了哭聲。

紅腫著眼睛不好意思地對李宛道:“晚晚,娘就是太難過了。”

李宛拿帕子給她拭淨淚水,溫聲道:“娘,您哭完了嗎?”

戚棠梨訥訥地點頭。

“娘,接下來的話,您認真聽著。”

李宛見戚棠梨再次點頭,緩緩開口:“爹知道是您,一開始就知道。甚至,五年前,爹爹還回家過一次。那時候,咱們娘倆被人欺負成那樣子,日子苦成那個樣子,他看著,卻為了他的大業,現身都不願意。娘,這樣的爹,您覺得還是原來的那個人嗎?”

戚棠梨又開始低低地啜泣:“你爹是有苦衷的,肯定是有苦衷的。晚晚,你別怪他。”

李宛苦笑:“我做過一個夢,一直不敢跟您講。如今,也不得不說了。娘,好多年前,我就夢見爹爹沒死,當了將軍,還當上了大官。最後,甚至當上了皇帝。在他當上皇帝的第三年,找到了咱們。將咱們接到了京都,您成了皇後。大家都誇他不忘糟糠之妻。可是不過半年,您就死在了後宮的爭都中。而我,為了鞏固他的權勢,被他嫁給了一個世族子弟。外麵看著光鮮,其實那個人不太正常。不過數年,我被自己的相公虐殺而死。”

李宛隻是在重複原小說的內容,可是說一分,她的頭就疼一分,最後甚至如針紮般。

戚棠梨呆住,嘴中喃喃道:“這都是夢,都是夢。不是真的,晚晚……”

李宛沒有出聲。

頭抽痛得厲害,大段大段的記憶都湧了進來。

這一刻,所有的記憶複蘇。

原來,真的都是她。

原來,一直都是她自己。

隻是她忘了而已。

李宛抱著自己的頭,臉色白得跟紙一樣。

戚棠梨回過神來,嚇得拉住李宛不停地喚:“晚晚,怎麼了?你怎麼了?娘不說了,不說了。”

片刻後,李宛才緩過來。

她虛弱地朝戚棠梨一笑:“娘,無事。娘,我告訴你,那些都是真的,都是真的。我剛剛看見了,娘……”

戚棠梨突然淚如雨下。

她緊緊地抱著李宛:“都是娘沒用,都是娘沒有保護好晚晚。晚晚,咱們不要你爹爹了,不要了。”

李宛鬆了口氣,可算是勸住了。

她輕輕地倚靠在戚棠梨的身上:“嗯,以後,沈叔就是我爹。娘,咱們去接回樂丫他們,以後好好過日子。”

“好,好好過日子。”

一個月後。

顧湛與李宛等人又回到了穀芽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