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弦易容的那套裝備都在將軍府裏,那邊監視的人實在太多,她根本沒法去拿,因此現在出門的時候沈知弦隻能冒險戴著麵紗出門。
這是付雲昭第一次單獨約她見麵。
沈知弦今天去的時候就沒有帶好臉色,她在付雲昭對麵坐下,直接沒好氣的開口:“付大人找我有何貴幹?”
付雲昭望著杯子裏茶水,麵上帶一絲他慣有的虛偽笑意:“沈小姐求我的事我都照辦了,今日見麵,沈小姐為何是這樣的態度?”
“嗬。”沈知弦冷笑了一聲,“是啊,表麵上好心讓我帶孟子清去地牢,背地裏就對晏青雲透我的底,我應該是怎樣的態度呢?”
沈知弦抬頭,冷眼望著他。
這也是沈知弦第二天才忽然想通的。晏青雲不會發現她的行蹤,除非付雲昭親口告訴他。
付雲昭本就不滿沈知弦和晏驚寒的親事,因此他表麵上答應沈知弦的請求,背地裏對晏青雲透露了她的真實身份,所以晏青雲才會知道那個所謂的林宵月就是她假扮的。
他一麵答應沈知弦帶孟子清去地牢看她父親的請求,然後為她打通人脈,一麵又將消息透露出去,讓晏青雲大半夜帶著人來抓她。
這樣一來,晏青雲的賜婚自然也就告吹了。
付雲昭輕輕吹了吹杯中色澤青翠的新茶,抿了一口:“我幫你這個忙,你就不再接近晏驚寒,這不是沈小姐自己提的麼?”
“當初我說的是‘保下孟家’,請付大人不要偷換概念。”
付雲昭望著窗外,根本不接她的話。
沈知弦心裏有怒火在冒。
雖然當初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也的確是騙付雲昭,她肯定是不會放棄晏驚寒的,畢竟這是她的任務,但這會兒忽然被付雲昭背刺,沈知弦是極為憤怒的。
“沈知弦。”他忽然抬眼,“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永遠離開京城,你可以開任何一個條件,無論是錢還是其他。”
“那我選第二個。”沈知弦擲地有聲。
話還沒說完的付雲昭目光直直地看著她,沈知弦也毫不躲閃。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份上,那大不了大家就撕破臉皮,也不用這樣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了,累。
“好。”他笑了一下,“很高興能如此高效地完成這次麵談。”
沈知弦起身離開。
她才剛走出寒鴉堂,就被早已埋伏在周圍的禁軍圍住。
“沈小姐,請您跟我們進宮。”
沈知弦悄悄握緊了拳頭。
付雲昭,會有你好看的!
沈知弦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晏青雲要怎樣處罰她她都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當她被送到晏青雲麵前時,晏青雲的反應卻讓她微微詫異。
沈知弦又踏進了華陽殿,幾個侍衛將她扭送到晏青雲麵前,然後退下。偌大的房間裏又隻剩下沈知弦和晏青雲兩人,有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沈知弦望著他的眼睛反複確認,卻從中找不到一絲怒意或苛責。就在沈知弦疑惑的時候,晏青雲忽然拉起她的手腕。
“疼嗎?”
沈知弦一愣,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手腕上多出了幾道紅痕,是剛才被抓回來的時候弄的。
沈知弦忽然有些想通了,或許是祭祀上她的“死”觸動了晏青雲的回憶,讓他想起了疏影也是同樣眼睜睜死在他麵前,所以才會這樣執著的將沈知弦找回來。
他總是在反複和糾結,他太過思念疏影,所以會控製不住將沈知弦當做疏影來愛護,但他心裏又在一次次告誡自己,沒有人能夠代替疏影,所以他用理智控製著自己。這或許就是為什麼大家一起入宮,其他人都封了選侍,而獨獨她是采女。
晏青雲輕輕握著她的手腕,指尖溫柔地撫過她手腕上的紅痕。
沈知弦抬頭望著晏青雲臉上的神色,忽然前所未有地明白他的情緒。
如果他知道現在站在他麵前的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會是怎樣的反應呢?沈知弦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