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卿啊,我們也是為了你好,不忍心看你這麼冷的天,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去。
這不,特地給你找了個相公,你就安心走吧,記得在地下要好好服侍你相公!”
服侍?地下?相公?這是什麼情況?!
徐懷卿驚了,想睜開眼睛坐起來,卻發現眼睛像糊了膠水,怎麼都睜不開,腦子裏更似有人在用小錘子一下下地敲擊,疼得她忍不住陣陣發抖。
徐懷卿難受得悶哼出聲,整個人都要蜷縮起來,腦中突然多出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
那是屬於一個十二歲女孩的記憶。
在女孩的記憶中,她是家中長女,曾經也是爹疼,娘寵,奶奶愛,後來爹爹打獵意外去世,娘當時又剛生了弟弟,在月子中突聞噩耗,沒撐多久也跟著去了。
從此家裏就隻有永遠愁眉不展的奶奶,病弱的弟弟,還有做不完的家務,以及隔三差五過來指手畫腳的親戚。
小姑娘最後的記憶是那刻入骨髓的冷。
那冷意似透過靈魂,讓徐懷卿也跟著發顫,就在這時,耳邊又聽到有人在說話。
“我們就這樣幫她配了冥婚,徐醫婆那瘋婆子會不會……”
說這話的婦人聲音微微抖了抖,帶著明顯的遲疑,“而且這妮子還活著呢!”
“哼,我是徐懷卿她翁翁,怎麼就不能處置曾孫女的婚事了?”老人說話的聲音明顯小了下去,“再說錢都收了,她今天怎麼都得死!”
徐老頭用眼神示意兒媳趕緊動手。
“你們都是壞人!趁著奶奶不在,欺負我們姐弟!姐姐都病了,你們還不準我喂藥!你們都是壞人,嗚嗚嗚……”
細弱的男童哭聲傳來,徐懷卿心裏湧出陣陣心疼,那是她一手帶大的弟弟,誰敢欺負他!
???這不是她的情緒!!!
“你們都走開,不準碰我姐姐!”
男童聲音漸近,一滴滴熱淚燙得徐懷卿又抖了抖,她的頭更疼了。
“別……別哭了!”聲音弱得像小奶貓在叫一般。
“姐姐……!姐姐你醒了!”徐懷嘉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驚喜地靠過來。
徐懷卿吃力地睜開眼睛,眼前出現一張滿是淚痕消瘦的小臉,因為過於瘦弱,眼睛顯得格外大,此時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滿滿都是歡喜。
顧不上多問,現在她得趕緊自救才行!
“翁翁,二伯母,我可還沒死呢,怎麼,你們這是打算親手送我一程?”
看著緩緩坐起身的徐懷卿,徐老頭臉都青了,這死丫頭竟然沒死成,那家裏還沒捂熱的銀子是不是就得飛了?!
都怪兒媳動作太慢!
“懷卿啊,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呀,我們怎麼會是那種人呢。”
黃氏扭著她肥碩的屁股,一下擠開徐懷嘉坐到了床邊,一手抓緊徐懷卿的手,一手偷偷掐著徐懷嘉,都怪這小崽子竟然在最後關頭衝了進來。
“疼疼疼,二伯母,你幹嘛又掐我!”徐懷嘉跳了起來,往常他二嬸背著人掐他,他隻要跑開就好,可是這次他真的不敢也不能跑開。
他剛剛可是在門縫裏親眼瞧見他二伯母拿了枕頭要捂他姐姐,萬一他現在跑開了,這黑心肝的二伯母再次捂他姐姐怎麼辦?!
小家夥隻能不停地扭著身子,試圖躲開黃氏掐人的手。
徐懷卿的頭還在一抽一抽地疼,一隻手又被黃氏緊緊抓著掙不開,眼瞧著黃氏竟然當著她的麵欺負孩子,這心頭的怒火一下子湧了上來,忍無可忍!
她一把抓住黃氏作怪的手,用盡吃奶的力氣狠狠掐住了黃氏的合穀穴。
黃氏“嗷”一聲跳起來,疼得臉都變了形,不停地甩著手,可是怎麼也甩不脫徐懷卿的桎梏。
“小賤蹄子,你這是殺人啊!快放……放手!”
黃氏正抽著氣大聲嚷嚷,徐老頭悄沒聲息拿著他的拐杖一下子猛地敲了過來。
徐懷卿感覺眼角似有陰影閃過,直覺有危險,連忙放開擒住黃氏的手往後一靠,重新倒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