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沈家父子帶著百來人的北境軍小隊,押送古秋石看見了上京的巍峨城牆。
沈明騎在馬上,未著鎧甲,空蕩蕩的袖口隨風揚動,眼底一片冰冷。
他要為葬身天門關的三萬將士討一個公道!
宋家,必須滅!
沈鳶輕磕了一下馬腹,行至兄長身邊,低聲開口:“兄長?”
“皎皎,”沈明嗓音嘶啞,似乎承受著萬般痛苦,最後堅定出聲,“你準備好了嗎?”
沈寒和沈霽並沒有跟著來,大戰初歇,此刻的北境離不開人。
沈鳶滿臉堅毅,擲地有聲:“兄長,我準備好了!”
沈重山看著兒女的背影,目光落在兒子空蕩的袖口上,又想到天門關一役,內心悲痛,。
想他沈家多年來為大鄴守衛邊疆,多少將士為保衛家國命殞沙場,最後卻被同僚如此算計。
這仇,如何能咽下去!
——
沈家父子回京的消息很快傳遍了上京,更讓人意外的是,古秋石竟然是被押解回京的,各種猜測層出不窮。
許多百姓都在議論。
也驚動了太子。
太子坐立難安,還是急匆匆的出了宮。
古秋石的身份就算別人不知道,他又如何能不清楚,不僅是古秋石,就連陳一,也是!
宋德文見太子匆匆而來,知道對方肯定是已經知道古秋石被押解回京的消息。
他倒是沒有多大煩擾,反而看起來十分閑適沉靜,隻輕輕瞟了眼太子,隻道。
“殿下何必煩擾,一個古秋石而已,能說明什麼?陳一已經死了,有句話叫死無對證,我們咬定不鬆口就是。”
宋德文的態度給太子吃了一顆定心丸。
如今,與外族合作是真,迫害北境三萬將士是真,可這漠北臨時毀約也是這麼,可北境已經重新安定,大鄴平安無事更是真。
不過區區三萬將士的命而已,比上他的太子之位,又如何能夠相提並論!
——
翌日,早朝。
沈明站在父親身邊,冷漠的接受著來自各方的視線,身旁,亦是穿著官袍的沈鳶。
十五歲封將軍並不常見,隻是,對象若是換成了女子,那便是要另當別論了。
隨著內侍官的高喊,慶帝的身影出現在了上首,群臣跪拜。
慶帝的視線落在沈家父子身上,正打算寒暄關心一番,卻不曾想,沈重山看了眼對麵的宋德文後,徑直出列。
領著沈鳶兄妹二人再次行了跪拜大禮,揚聲道:“啟稟聖上,臣沈重山有事啟奏。”
“哦,沈愛卿要奏何事,”慶帝開口,隻覺得奇怪,又想起昨日暗衛帶回來的消息,順嘴一問,“朕聽說昨日愛卿是押著古秋石回京了,這是為何?”
沈重山深深一拜,雙手奉上奏折,聲音響徹整個大殿。
“聖上,此時天門關一役,乃是有心之人所為,北境前軍副將陳一,臨死之前,已經將事情全部和盤托出,他與後軍前鋒營主將古秋石合謀,與漠北通敵,致使天門關破,三萬將士全軍覆沒,我兒沈明僥幸撿回一條命,這才帶了證據回北境!”
慶帝臉色大變,他目光如炬,一聲大喝:“竟有如此內幕!江勝,拿上來!”
奏折上的一字一句幾乎刺痛了慶帝的眼睛,他一口血哽在心頭,臉色通紅,幾聲撕心裂肺的咳嗽後,將手中的奏折摔在了下首的宋德文身上!
群臣大驚失色!
“太師,你給朕好好看看,再想想如何解釋!”
宋德文跪在地上,臉色都未變半分,慢條斯理的看完奏折後,徐徐出聲:“聖上明鑒,此乃汙蔑,老臣對大鄴的忠心,天地可鑒!”
這話一出,殿內眾人皆是反應了過來,難不成這這通敵背後,還有宋家的手筆?
我的乖乖哎,這……這也太刺激了!
沈明赫然瞪著宋德文,沉聲道:“宋太師!人證物證俱在,你居然還能如此臨危不亂,沈明實在是佩服,不知近日你可能安睡,夢中可有冤魂向你索命!”
“豎子無禮!”宋德文回望過去,冷笑一聲,“明明是你沈家護衛北境不利,致使外族勢如破竹,險些釀成大禍,如今,竟然是要我宋家背鍋!”
大殿之上竊竊私語不停,都在考量著沈宋兩家的說法,如今,這通敵的證據確實在了,宋家恐怕不會太幹淨。
可當年,若不是宋家,這個大鄴也早就亂了。
有人這樣想,自然也會有人主動提出來,不多時,太子一派的文臣跪了一地,紛紛給宋家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