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攢的。”

沈牧遙引柴引璧進去細看,一麵解釋道:“我十六歲從軍,立下過一些功勞。雖然很少升遷,但金銀賞賜還是有的。日積月累攢得多了,我就置辦了這座宅子,預備離開沈家時用。”

明明是垂柳問的,他卻對著柴引璧解釋。

垂柳早就習慣他這個樣子了,沒說什麼,忙讓下人把東西拿進去歸置好。

“這宅子跟侯府比起來,小了許多,簡陋許多。”

沈牧遙道:“不過好在地方清幽,不會有人來打擾。日後我會像從前去侯府護衛一樣在此護衛你,你盡管放心住下。”

推門進去,屋裏的陳設比外頭看起來更精致一些,器物俱全,架子上甚至還有裝飾的連珠瓶。

柴引璧不免驚訝,“你自己平日住的宅子什麼都沒有,床和桌椅還是鄭奇他們隨便搬來的,這裏卻布置得如此好。”

她細看了一圈,忽然明白了,“想來這裏才是你心目中真正的家,隻是,怎麼沒有住過人的痕跡呢?”

這裏很幹淨,太幹淨了,跟新的一樣。

一看就沒有人住過。

沈牧遙見她似乎挺滿意,放心笑道:“沒有家人,我一人住著也是無趣。我想把它幹幹淨淨地留著,總有一日這裏會有家人的。”

“你瞧,如今不就有了。”

柴引璧詫異地看他。

沈牧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連忙找補,“我是說,如今垂柳不就陪著縣主來了麼?”

柴引璧忽然笑了。

他找補得還真像,她差點就信了。

忽見垂柳正帶人把她的東西往正房搬,她立刻阻攔,“搬到客房去。我隻是借住此地,不是主人。”

“不是主人,總是貴客。”

沈牧遙早就提前跟垂柳打過招呼,這會兒擺擺手,讓她隻管帶人搬去。

垂柳笑嘻嘻地看了柴引璧一眼,繼續幹她的活。

沈牧遙道:“何況這宅子反正空著,何必放著更寬敞的正房不住,要住客房?”

“哪裏是空著?”

柴引璧笑道:“你不是說要像在清南侯府護衛我那樣,繼續護衛此處麼?那你總是要回來住的——你住哪兒?”

沈牧遙愣了愣。

他倒忘了考慮這個問題。

柴引璧險些笑出聲,也不搭理他,徑自往正房去。

留下沈牧遙站在那,對著她的背影無聲地笑。

他喜歡這樣。

喜歡她不再跟他客氣的模樣。

“你們把東西歸置好,我明日想去一趟平遠侯府。”

柴引璧說著,向屋裏看了看。

她這回出來帶了很多東西,為的是把樣子裝足,讓人覺得她真是被柴哲威趕出侯府了。

留棠、請芳和垂柳,還有珍兒寶兒幾個小丫鬟都跟出來了。

隻有攜陽照例被留在侯府管事。

留棠聞言,有些擔心,“縣主不是說,等平遠侯夫人對您的敵意好些,再去平遠侯府呢?都知道您如今得罪了人,平遠侯夫人會不會更加……”

“那也沒有辦法。”

柴引璧道:“這件事鬧得太大,我怕姨祖母聽見受刺激,於她身體無益。我得親自去一趟侯府,好叫她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