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勇道：“換從前聽見您重傷，縣主早就親自來看望了。今日您回來這麼久，縣主不但沒來，連垂柳姑娘都沒派來，可見是對您沒有情意。”
沈牧遙淡淡道：“陛下要給她賜婚，她正煩惱著，自然無暇來看我。”
“您就自欺欺人吧。”
徐勇沒好氣道：“我看縣主不是煩惱，是高興才對，終於要嫁人了。陛下親自賜婚，那是何等光耀有麵子？換哪個姑娘不高興？”
“……”
沈牧遙已穿好上衣，隻差受傷的右胳膊沒伸進去。
他默默看了徐勇一眼。
鄭奇徐勇二人對視，終究無可奈何，幫他把胳膊伸進衣袖。
……
麟德殿外，看見束著一隻胳膊的武將坐在廊下，柴引璧險些笑出聲。
她很快迎上去，沈牧遙看見她，忙用左手撐著身體站起來。
“你還進宮做什麼？為何不好好休養？”
柴引璧細細打量他，似乎比上次從魏王府出來要好些，沒有那麼嚴重，隻不知胳膊的傷如何。
“放心，傷得不重，否則也出不了門。”
沈牧遙四下看了看，低聲道：“胳膊也沒事，還拿得動劍。如今做這個樣子，隻是為了迷惑刺殺我的人。”
柴引璧聞言放心許多，忽想起沈牧遙此前說過的話，笑了笑，“是了，你說過從魏王府出來之後，就很是警惕，不會再輕易被人傷到。”
沈牧遙點點頭，“我聽聞今日陛下要——”
“寶安縣主，陛下有請。”
他還沒來得及問他想問的事，便見一個內監過來請柴引璧。
柴引璧聞言，神色低落許多。
沈牧遙蹙起眉頭，為她擔憂。
臨走前，柴引璧看了他一眼。
兩人心裏都清楚今日會發生什麼，卻連說清的機會都沒有。
那一瞬間，從未有過的悲涼湧上心頭。
這一眼，恍若隔世。
再回來，她或許就不是如今模樣了。
“我……先走了。”
柴引璧朝他笑笑，跟著那內監離開。
笑容分外苦澀。
紫宸殿後，處所安靜。
這裏是皇帝寢宮，她被內監引進去，隻有李思明高坐上首，穿著家常衣裳在那品茶。
見了柴引璧，他高高興興地招手，“阿菩，這裏來。”
柴引璧木然上前行禮，高興不起來。
李思明打量她神色，忽道：“阿菩，你小時候阿姊常抱你進宮玩，舅爺爺抱你摘過花園裏的果子，你記得嗎？”
她抬起頭，對上李思明慈和的笑意，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自從她守寡之後，見過很多很多神情慈和的長輩親戚。
可這些人慈和麵具下打的主意，卻充滿了陰謀算計。
此刻李思明的笑容，對她來說也是一樣。
她不敢輕信。
忽聽李思明道：“阿菩，一會兒我會賜婚於你，人選嘛，自然在香山郡王和魏王世子之間。”
他看著柴引璧，正色道：“我知道你兩個都不想選——”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