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
換藥這種小事,讓藥童做就是了,還讓他親自來。
他有些不樂意,正想如何找借口推辭,邊上的留棠捧了兩大塊銀子給他。
太醫登時眼前一亮,連忙點頭,“是是是,讓藥童來做下官也不放心。往後每日我會來府上為沈郎將換藥一次,縣主勿憂。”
“有勞。”
她微微頷首。
太醫下去寫藥方,一直焦急等待的鄭奇忙上前行禮,“多謝縣主今日救了郎君!都是我糊塗,不曾早來找縣主,險些害了郎君性命!”
柴引璧沒說話,看神情還在為沈牧遙擔憂。
他勸解道:“縣主寬心些,郎君體魄比尋常武人都強健,太醫那麼說,定然會沒事。”
“我不單是為他。”
柴引璧長舒了一口氣,眼眶微紅。
她朝屋裏看了一眼,裏頭沒有動靜,重傷的人睡得著是好事。
她壓低聲音,卻壓不住聲音裏的氣憤,“我還為魏王府。天子腳下的長安,居然有人仗著位高權重如此草菅人命,光天化日之下殺人。”
“他們要殺的還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一個有名有姓的禁軍武將!我可以救沈牧遙,若是旁人呢?若是普通百姓得罪了他們呢?”
“豈不就死得無聲無息,無人知道?”
她這番話,說得鄭奇沉默不語。
留棠等人亦不敢開口,默然低頭。
柴引璧還未說完。
“你們以為,我今日憑什麼能救他?”
她冷笑一聲,“不是靠什麼親戚關係的情分,更不是靠什麼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魏王隻是怕再和東宮衝突引起陛下不滿而已,他壓根不在乎一條性命,一個兢兢業業為朝廷效力的武將的性命。”
“他們父子竟然——”
她忽地停住了口,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也說得太無用了。
她勉強一笑,“我累了,你們在看著,有事隻管來找我。”
說罷朝院外走去。
她素裳的背影依舊挺拔玉立,隻是其中透著一股淡淡的落寞。
漸漸走遠。
“縣主果然是平陽長公主的後人。”
鄭奇小聲道:“她一向氣量大,也隻有事關家國百姓,才能讓她失態些許。”
留棠看他一眼,又看垂柳,“我知道你不放心,這幾日縣主屋裏你就不用管了,專心在這裏照看沈郎將吧。”
垂柳巴不得如此,轉念一想又道:“這樣好嗎?我是縣主的丫鬟,還是該以伺候縣主為先。”
“沒事。”
留棠道:“沈郎將是縣主救回來的,你照顧好沈郎將,也是為縣主辦事。至於鄭小郎君——”
她遲疑道:“你是禁軍中人,在這待著不回南衙,沒事嗎?”
鄭奇搖搖頭,“我已經派人回去知會了,沈郎將受傷,我在這照應是應該的,不能都讓侯府出力。”
說罷頭疼地抓了抓,“縣主這又是請太醫又是熬參湯的,還給了太醫那麼兩大塊銀子,這份情還不知道怎麼還呢,也不知道郎君醒了會不會責怪我。”
“這麼說,南衙裏知道沈郎將被抓的事了。”
留棠有些擔憂,“也不知道又會惹來什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