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她很清醒。

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脈起伏。

呼吸漸進的卓重,垂墜發絲的晃動。

她全部都一清二楚!!!

更可惡的是。

她的生體失了她的掌控。

沈疾說對了。

因為她早跟太子定了婚約。

所以她不能修清心道。

聖域之中像她一般年紀,又修了欲道的,大多數都早已有了雙修的伴侶。

若非她要為婆婆守孝。

她定然早已與太子完婚。

可怕。

太可怕了。

這一切簡直可怕得不似真實。

像是夢中。

或是幻境。

但若是在她夢中。

她會有豐沛靈流,絕無可能如此被擒。

若是在幻境中。

她可以用離魂之術輕鬆脫身。

這世上還沒有能困住她的幻境,即便她重傷難返,靈流枯瘠。

所以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讓葉幽心魂俱煎,如墜地獄。

“如何?”

啞聲滾落。

燙著她的耳朵尖。

“本將未曾騙你吧,這滋味是不是很美妙?”

“美你,唔…滾…”

“哼,口是心非。你明明就…”

“就你大爺,我早晚宰,唔…了你…”

“夜很長,省點精力。本將食髓知味,非天明不可止。”

“禽獸,唔…瘋子,唔…”

沉夜漫長。

胸腹間氣息枯瘠。

“你知道當年我為何拜入剪紙門下?”

思緒被拖入昏暗。

葉幽弱了罵聲。

沈疾抬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對。

眸光熠熠。

“就是為了你,為了與你雙修。但你竟敢拒絕我的求親,還轉身便跟太子定下婚約…”

啞聲勾了絲絲寒意。

“雙修”二字加了重音。

“…本將早就想狠狠懲罰你了。所以葉幽,別想跑,別想從我身邊離開,若無本將準允,這一生你都別想從這間婚房離開…”

“……………………”

葉幽張了張嘴想要回應以怒罵。

然而溫熱纏覆。

她無法出聲,漸漸呼吸艱難。

最後她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

葉幽憋屈的發現自己仍舊還在那間婚房中。

手腕藤蔓纏紮。

薄被覆身。

她動了動。

這一次的感受比上次深刻徹底得多。

隻是一動。

她就感覺自己全身像是要散架似的。

睜開的眼睛閉上。

過了好一陣再睜開。

看著眼前的帳頂。

怒火先於神思清醒膨脹。

沈疾!!!

葉幽雙手捏拳,倏然自床上爬起。

偌大的房內隻有她一人。

葉幽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仍是盤腿打坐,調息運氣。

本以為她傷太重,不靜坐修習個三年五載,怕是無法溫養靈流重築內核。

哪知卻有意外之喜。

她的靈流比之昨日豐沛不少。

甚至能供她化個結印。

金光幾點,閃爍飛旋,似流螢一頭紮進捆縛了她雙腕的藤蔓之中。

葉幽能清晰感到捆纏著她的藤蔓似被燙了一下。

隻可惜金光點點,斑駁稀少,不足以連點成刃,一刀朝這藤蔓斬下。

但也算得安慰。

若照此往。

大約並不需要太久她就能掙脫這藤蔓,從此間逃出。

隻是為何一夜之間。

她的靈流會有如此變化?

難道跟沈疾有關?

眉目皺成一川荒野。

沈疾是剪紙門下,與他雙修的確…

可惡。

定然是這樣。

葉幽閉上眼睛雙手捏拳,重重錘下,震得那床鋪發顫。

冷風透入。

花香繞鼻。

葉幽倏然睜開眼睛。

又見沈疾立身門後,手裏拿著如同昨日一般顏色的一束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