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已有七日,這天恰似一個豔陽天。隴京本就是冬寒夏燥。
幸而難得一日初春日晨間最是溫熱,唐芍早早在杞人伺候梳洗後早早便出現在摘星樓前。
聽聞,近日,太後前來占星解卜。是以李公公早早差人將唐芍主仆二人領去,一行途中摘星樓內無一人觀樓守樓。
唐芍立在摘星樓前,仔細斟酌著杞人的名字,轉念一想,便又覺得她未免太小題大做了。
“你可有尋過好名字?”她問。
杞人不解何意,細心攙著,低聲問道,“夫人,何意?”
“杞人這名字不妥,我思來想去,還是給你換個名字。”唐芍微仰,正好看到觀星台上身著絳色鳳袍肅目的美婦。
美婦姿容雋麗,一身華服威儀棣棣,發髻上隻垂著一隻龍鳳步搖。
她身側的的男人一襲白袍,仙風道骨隻是長相過於稚嫩。
唐芍淡看一眼便是移開,如她所料,觀星台上正是如今大燕皇帝的生母,廖太後和如今的帝師風子初!
“太後,正是她。”風子初側目看了眼觀星台下的唐芍,“此女便是天生鳳命。”
“帝師,一眼便識?”廖太後緩緩收回視線,輕笑,“可會出錯?”
天生鳳命,便是天家人。
又豈能讓那大遼來的低賤血脈奸汙!昨晚她已就寢,帝師徐徐來報,可真是一件好大的喜事啊!
皇帝還小,並不懂事,好在此女並未破了身子,尋個緣由收入宮中方是正事。
“太後放心,臣已觀唐芍數年,她較之左都禦史尹大人的嫡女更適合八爺。”
風子初耐心說道,“如今,新帝登基已有三年。可國內,內憂外患,秦襄王和南陽王更是伺機拉攏群臣。若是江灃一戰,南伽敗了。那皇帝就成了甕中鳥,這江山還不是您的了嗎?太後還是早做打算為好。”
“如今,江灃一戰已過兩月,雖南伽率三十萬大軍守住了豐疆,但也失了上郡十三縣。這其中最讓哀家惱的是江域城居然丟了!”
“江域城乃先帝在位時,八爺親自率兵從大遼的手上搶回來的,如今倒有點像是大遼人蓄意而為了。”帝師三言兩語將話柄轉向如今在豐疆的戰況。
豐疆境內,江灃城內,餓殍浮屍幾乎壘城高牆。
南伽的南遠大軍,一個個將餓死的將士以及百姓,草席裹屍扔下巨坑之中。
如今又過半月有餘城內僅剩五百精兵駐守。
城外虎視眈眈的大遼軍,早就待威武大將軍一聲令下踏破那江灃城,直襲隴京城。
南遠軍的軍帳內,南伽冷笑了聲,“這大遼軍,倒是警惕得很。城門大開半月餘居然真能耐得住性子。”
“看來那南伽駟並不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將軍啊,沒想到第一次領兵居然會有如此縝密的心思。”
趙將軍聽言,心中難免一驚,“這南伽駟看來必然是一名凶將,隻是不知將軍的計劃……”
“這一點倒是可以放心,給我盯緊了範小王爺身邊那位叫老孫的侍從,我有大用。”
南伽笑了笑,離了軍帳,卻不由得想起在嬌懷城中,某個小女人說的,萍水相逢,不問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