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翠花見到好多被拐來的婦女。
年輕的二十來歲，年老的四十多歲。
有的女人被拐來好多年，生下不止一個孩子。
母親是黑戶，孩子當然也是黑戶。
一人多高的草叢裏嗚嗚泱泱，隱藏幾十個人。
孩子們貪婪地在吃奶，青年後生警覺地查看著四周。
防止野狼忽然襲擊。
好像一群雄獅，在守護屬於自己的領地。
“你叫什麼名字？”翠花問旁邊一個姑娘道。
“小婷。”女孩回答。
“今年多大？”
“十八歲。”
“過了幾年了？”
“一年！”
小婷的肚子已經鼓起，眼瞅著要生。
她的男人是個四十多歲的瘸子。
跟翠花的命運一樣，幾次逃走被抓回來，差點被打死。
懷上孩子以後，才不挨打了。
“想不想家？想不想你爹娘？”翠花問。
“想，可俺回不去，咋辦啊？”
“放心，等我逃出去，一定帶人來接你，好妹妹。”
“翠花姐，嗚嗚嗚……！”小婷撲進她的懷裏大哭。
翠花發誓，一定要把這些受苦的女人全救出去。
就跟哥哥當初在方家村，救那些女人一樣。
等啊等，熬啊熬，太陽落山的時候，村裏才傳來消息。
鄉裏人離開，人口普查完畢，可以回家了。
大家坐上牛車，踏著黃昏的夕陽回家。
很快，翠花的計劃成熟。
她發現大山後麵有條小路。
穿過小路，大概走四十多裏，就是大路。
再順著大路走三十裏，就可以上去省道。
攔一輛公交車，趕到縣城，打電話通知哥哥，立刻能搬來救兵。
注意拿定，她開始行動。
這天，翠花端起洗衣盆，假裝到河邊去洗衣服。
東升娘一瞅，趕緊放下紡車，提上鞋子跟出去。
為監視兒媳婦，他拿一個鞋底子，不斷穿針引線。
翠花將衣服放在河水裏漿洗。
還掄起棒槌不斷拍打，嘭嘭有聲。
河邊有好多女人，同樣在洗衣服。
嫂子跟小姑子開著不倫不類的玩笑，嘻嘻哈哈。
瞅瞅時間差不多，翠花站起身，走向不遠處的草叢。
東升娘身體一震，馬上問：“你去幹啥？”
“解手！”翠花說。
“大號還是小號？”老婆子問。
“關你什麼事？”翠花沒好氣地問。
“小號時間短，大號時間長，我怕你跑了！”老婆子說。
“大號！”翠花回答。
“那好，你去吧，但動作要快點！”
老婆子不放心，拿出一個線團。
那頭綁在翠花的手腕上，這頭攥在自己手裏。
翠花問：“你幹啥？”
婆婆說：“我怕你跑了，拴根繩子，一會兒拉拉，繩子在，證明你就在！”
翠花聞聽，差點啞然失笑。
“您可真是老謀深算！”
老太太說：“薑還是老的辣！不要跟我耍心眼，老娘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麵都多！”
翠花沒辦法，隻好帶著繩子紮進草叢。
她首先寬衣解帶，然後慢慢蹲下去，身體隱藏在一片灌木後麵。
老婆兒坐在石頭上等。
不多會兒，拉拉繩子。
“兒媳婦，你還在不在？”
翠花說：“在呢。”
“咋還沒完？”
“我拉肚子，時間比較長！”
“喔，我再等等。”
等啊等，十分鍾過去，東升娘再次拉繩子。
“兒媳婦，你還在不在？”
“在！”
“咋還沒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