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的兩年,張梨花曾經來過方家村兩次。
都是為支援災區,主動請纓。
那是大癘病過去的第二年,這裏發生大地震,被砸死好多人。
此刻,黎醫生因為霍霍啞女,名聲掃地,離開那座醫院不知去向。
張梨花跟隨醫療隊進山,住在方家村一帶。
仍舊是帳篷,仍舊是一具具血糊糊的屍體。
她夜以繼日救人,根本不知道熬多久。
等到所有災民救助完畢,才聽說傻根的醫療隊也在這裏。
半夜,她又偷偷趕到傻根的帳篷附近,來看男人。
不是早就忘記他了嗎?
不是早就心不在焉,當他死了嗎?
為啥會主動過來,自己也不知道。
她在丈夫門外徘徊好久,想著要不要進去。
這次,傻根帶來了小娟,還有供電所周所長的女兒新霞。
男人同樣疲憊不堪,小娟在照顧他。
不但幫傻根倒水,還口對口喂他吃藥。
把張梨花嫉妒得,好想進去撕爛小娟的臉。
一股醋意驟然而生。
她在草叢裏躲到半夜,仍舊沒有勇氣撲過去。
深夜,張傻根出來撒尿,正好靠近她所在的草叢。
梨花發現不妙,跳起來就跑,好像一隻受到驚嚇的鵪鶉。
盡管她的動作很快,但仍舊沒有逃過男人的眼睛。
“梨花!是你嗎?媳婦,不要走啊!”
她聽到了傻根的呼喊,眼睛在流淚,心在流血。
小娟也從帳篷裏走出,跟傻根一起尋找她。
“梨花姐,你回來吧,傻根哥想死你了!
咱們村子變了,傻根哥已經開竅,他有錢了!”
聽著小娟的聲音,張梨花覺得特別刺耳。
你倆都鑽被窩,鑽高粱地,滾打麥場了,喚我回家做啥?
當電燈泡啊?
絕不回去,絕不打擾你們的生活!
累死你們兩個賤人算了!
躲在草叢裏,她看到傻根哭了,淚眼汪汪,歇斯底裏呼喊,頓足捶胸。
內心也澎湃起來,知道他吃了不少苦。
二妹三妹全都上大學,四妹也上了高中。
母親張氏改嫁,成為張大栓的妻子。
傻根累得胡子拉碴,臉龐瘦削,瞧上去十分可憐。
鬥氣也夠了,折磨也夠了,是該現身了。
總不能躲一輩子吧?
梨花的心蠢蠢欲動。
剛要站起來撲過去,興師問罪,忽然不好。
傻根猛地抱上小娟,繼續衝草叢呼喊。
“張梨花,你不出現,以後再也別回來,我不會想你,就當你死了!
我要跟小娟好,好一輩子,徹底將你忘記!”
說完,他竟然當著自己的麵,把小娟按倒在草叢裏。
傻根報複起來。
不但親小娟的嘴,摸小娟的身體,還撕扯她的衣服。
小娟竟然不掙紮,跟他配合。
兩個人在草地上再次幹起那種不雅的丟人事。
傻根的報複血淋淋,仿佛一把刀子,直戳梨花的心扉。
那一刻,她氣得差點爆炸。
死男人!野男人!你根本不是人!
張梨花哭哭啼啼站起,再次消失在灌木叢。
返回帳篷,她整整哭一宿。
責怪傻根的背叛,也責怪自己的倔強。
如果當初不走,沒去打工,小娟絕對沒機會。
傻根畢竟是男人,生理正常,熬不住啊!
但他跟小娟已經木已成舟。
算了!讓他們快活吧,就當跟傻子不認識,沒成過親。
第二天早上起來,她意興闌珊,早飯都沒顧得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