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知道怎麼走出飼養場的。
也不知道怎麼回到家的。
金老板跟在後麵，還帶兩個員工，擔心他跑掉。
來到住處，四孩停住腳步，撲通衝老金跪下去。
“老板，求求你，讓我一個人進去好不好？勸一勸小蓮，免得她反對！這樣對你您也有好處。”
金老板點點頭：“告訴她不準反抗！不然老子就剁掉你的手腳！”
“嗯。”四孩站起，好像一隻鬥敗的公雞。
腳步癱軟進去家門，臉色十分陰沉。
“四孩你回來了？吃飯沒？”小蓮趕緊迎接他。
四孩搖搖頭。
“你好像不舒服，是不是病了？”女人問。
四孩還是搖頭。
“瞧，俺給你買了啥？一件西裝啊，今天俺發工資了，三百塊！咱們這個月可以加餐了。”
小蓮喜滋滋拿出一件新衣服衝他顯擺。
四孩好像木雕泥塑，根本不知道如何跟妻子開口。
“你到底咋了嗎？誰惹你生氣了？”小蓮疑惑地問。
撲通！四孩衝媳婦跪下，嚎啕大哭。
“小蓮，我對不起你啊！”
“這是咋了？有啥事咱們可以商量，你幹嘛下跪？”
小蓮吃一驚，立刻抱上他的脖子。
“我最近打麻將輸了很多錢！不但輸掉自己的手腳，自己的命，還把你押上了賭桌！我把你給輸了！嗚嗚嗚……！”
四孩嚎啕大哭。
“你說啥？”蹬蹬蹬，小蓮後退幾步，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債主就在外麵，是我的老板！我把全部身家全輸給了他！目前不但是窮光蛋，命也是人家的！”
“你……！”
啪！
一記耳光抽來，小蓮杏眼圓睜，怒氣衝天。
“你個不爭氣的東西！我當初選擇跟你，到底圖你啥？
還不是圖你老實，人善良？你咋能這樣，咋能這樣啊？”
女人眼前一暈，跌坐在炕上，感到天塌地陷。
“小蓮對不起啊！我根本管不住自己，原來上次賭桌根本由不得我，越輸越想翻本，沒有回頭路啊！”
此刻的四孩後悔莫及。
但根本於事無補。
他的心在滴血，腦瓜子嗡嗡滴，完全亂了方寸。
曾經想過賴賬，帶著妻子逃走，再次遠走高飛。
可金老板就在外麵，時刻盯著他。
也曾經想到過用錢抵債，可錢從哪裏來？
小蓮的私房錢不多，根本不夠買一條命。
“嗬嗬，嗬嗬嗬……！”小蓮竟然笑了。
女人是苦笑，終於看清楚自己喜歡的男人。
天下那麼多好男人，咋壞的都讓我碰到？
天理何在？
俺的命咋恁苦？
“現在你欠下人家一條命，想怎麼處理？”女人竟然變得十分冷靜。
“我不知道，讓他們打死我算了！你快走，逃得越遠越好！”
四孩抱上媳婦的腿，苦苦哀求。
“放屁！我能逃到哪兒去？再也不想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可金老板要跟你睡覺，咋辦？”四孩道。
“那就睡唄！我伺候他！”
“不行！我舍不得，舍不得啊！”四孩再次啼哭。
“窩囊廢！早知道舍不得，你幹嘛把俺押上賭桌？自古都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你是咎由自取，自己給自己找綠帽子戴！滾！”
抬腿一腳，她將四孩踹出去老遠。
悔恨的淚水順著麵頰滾滾落下。
剛從馬子明那座火坑裏出來，又上去四海這條賊船。
為啥命運對我如此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