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慎言,”
玉嬌嬌抬頭,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他。
“肖王在鶴地野心勃勃,是聖上的心腹之患,父親身為朝中重臣,日日把肖王世子掛在嘴邊,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與他往來親近嗎?”
那話語,那神態,直把玉非言氣了個半死。
不過兩句話的功夫,下人已經將祠堂中的木杖取了過來。
玉非言赤紅著莊嚴,一把取過木杖,重重地頓到地麵,大喝:“你這孽障,還不跪下!”
除了時井和懷雲紅著眼擋在玉嬌嬌身前,其他人俱是用看好戲的眼神看著這一幕。
玉嬌嬌心中一片冷然。
這木杖是母親在時製成的,這麼多年,從來沒用過。
沒想到今日,玉非言倒想用這個來打玉嬌嬌。
這玉府偌大的宅邸,玉非言身上的錦衣華服,給這些丫鬟小廝發的月錢,都是出自她母親武翠珠的嫁妝財物。
沒想到,他們竟敢如此欺辱自己,就連下人,都想看自己的笑話。
玉嬌嬌低頭,眼中殺機畢現。總有一日,她要將這些人,通通掃地出門!
“讓我跪下?”
玉嬌嬌緩緩站了起來。
“今日是我生辰,父親可有跟嬌嬌說過一句祝福的話?”
“是你頑劣不堪,毫無尊卑教養,若你跟素素一樣乖巧懂事我又怎會不疼你!”
“我頑劣不堪?”
玉嬌嬌冷笑起來,忽而指著玉非言怒斥。
“分明是你不慈不仁,不忠不孝!”
她忽然拔高的聲線,震得正院中所有人都心頭巨跳。
“身為父親,你做不到公平以待,反而屢次克扣女兒的財物,是為不慈;
我不過與妹妹一兩句口角,姐妹之間常有之事,你卻大做文章還要對我用刑,此為不仁;
我母親嫁你做妻,打理宅邸孝順婆母,還為你生下三子一女,你卻在她孕期與人廝混,這是對我母親不忠!
與我母親和離後,父親從未上門拜訪過我外租一家,逢年過節也毫無節禮問候,是為不孝!”
“如此不慈不仁不忠不孝之人,竟然舔顏指責我,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這番振聾發聵之語,說得玉非言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她,半天吐不出一個字,哆哆嗦嗦地喊了聲:“大膽!”
玉嬌嬌冷笑:“大膽的不是我,而是父親。
武安侯府的財物重渝千金,父親隻有十日時間來湊齊。
若湊不齊,今日隻是在府上丟臉,十日後怕是要丟臉到聖上麵前去了!”
她這話說得並非不可能。
武安侯府的老夫人,出生鄉野,早年聖祖爺打江山時,武老夫人還給聖祖爺送過飯洗過衣。
聖上小時候,武老夫人還抱過他,若她真進宮告狀,此事隻怕不得善了。
思及此,他那火熱地、定要玉嬌嬌好看的心,好似被冬日寒冰凍上,凍得他整個人都在發冷。
溫無雙雖然方才被玉嬌嬌狠狠掃了臉麵,此刻也不得不上前打圓場。
“老爺也是,不過是想嚇嚇大小姐,倒叫大小姐當真了。”
她接下玉非言手中的木杖,遞給下人,使眼色叫他們快些下去。
不過幾息,正院的下人就走了個幹淨,隻留下幾個主子,和玉嬌嬌的兩個婢女。
“嬌嬌,你父親方才是嚇唬你呢,他這麼疼你,又怎麼舍得打你。你們父女倆,說什麼金銀財物,沒得生分了。”
她衝著玉非言瘋狂使眼色,示意就算對玉嬌嬌不滿要教訓她,也先過了武安侯老夫人這一關再說!
玉非言火熱的大腦逐漸冷靜了下來。
他們幾人在正院等玉嬌嬌,本意並不是為教訓她,而是要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哄得她自願替他們出麵擺平這件事。
沒想到今日玉嬌嬌一反常態,倒讓玉非言上頭了。
他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不自在:“你這丫頭,倒愈發強了,哪有女孩子的樣。”
重活一世,玉嬌嬌豈會看不清他們的把戲,也不接話,自顧自地等著他們自己把戲唱下去。
“都是一家人,些許財物,何必算得這麼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