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天不願用自己親妹妹的性命去換旁人的性命,哪怕他知道紀非煙活不了多少時日,他也不想看到唯一的親妹妹死在他眼前。

“媗媗,我知道你對他情深義重,但你可在乎過自己,現如今你的身體……”他皺著眉頭,神情悲愴地望著靠在床榻邊上麵色慘白的紀非煙,說完他感到心痛地轉過身。

紀非煙明白他的顧慮,可蕭景嗣剛登基,大淵在蕭朔的手中逐漸走向衰敗,如果蕭景嗣沒能將這個爛攤子收拾幹淨,那日後其他國家若想霸占大淵豈不是輕而易舉。

為了大淵的江山社稷,即使她死又何妨。

“兄長,我心意已決,明日就開始吧,也不知我的身體能不能支撐到那個時候。”紀非煙撐起精神說完這句話,紀南天還是背對著她。

七尺男兒的紀南天,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動,恍惚間,她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兄長,你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和你一起去山上玩,中途我走丟了,你連忙回家叫人找我,找了一天一夜,後來,終於在一個山坑裏找到渾身是傷的我,回去後我發高熱,燒了三天三夜,醒來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

“那時候,你也和現在一樣背對著我,我問你,二哥哥你怎麼不回過頭看媗媗啊,是媗媗做錯事了嗎?兄長,你還記得當時你是怎麼回我的嗎?”

紀非煙望著他微顫的脊背苦澀地笑了笑。

“兄長說害怕再也見不到媗媗,是兄長做了錯事,可我不怪兄長,哪怕山上的夜晚是那麼冷那麼可怕,我也隻怪自己走錯了路,沒能跟上兄長。”

前世,她沒能選對路,走了一段自以為是寬闊無憂的大路,這一世,她再選,終於選對路了,即便這條路險阻艱難,她還是咬著牙走到了現在。

“這一次也一樣,我不怪兄長,兄長理應顧大局,治好景嗣,大淵才能走向更好的大淵。”

聽著紀非煙有氣無力的聲音,紀南天終於有了些反應,他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眼淚,又做好心理準備才轉過身。

“既然媗媗心意已決,那我也阻攔不了,隻不過醫治蕭景嗣要取你的心頭血,再用藥材熬製,服用整整七七四十九天,便能見效,我怕……”

紀南天有所顧慮地打量了一下紀非煙的身子,嗓音又開始哽咽,“這是一命換一命,媗媗,你當真願意?”

紀非煙睫毛微顫,許久她鄭重地點點頭,“我願意。”

紀南天有再多的不願也擰不過紀非煙的執著,罷了,人各有命。

夜色漸濃,紀南天從坤寧宮出來時,蕭景嗣還站在殿外,寂靜的夜裏,清冷的月光下,他的背影顯得格外孤寂落寞,秋風一吹,飄落的樹葉正好落在他的肩上。

紀南天走過去輕手拿開蕭景嗣肩上的葉子,在蕭景嗣轉過身的那一刻,他垂首恭謹道,“陛下,娘娘已無大礙,倒是陛下的舊疾……”

聽到紀非煙無礙,蕭景嗣臉上的神情才慢慢放鬆下來,他看了一眼紀南天便轉過身望著殿門方向,“無妨,朕的身子朕心裏清楚。”

“草民知曉陛下的舊疾已讓陛下憂心許久,正好草民這裏有法子能夠根治陛下的舊疾,此前,皇後娘娘便差草民尋找醫治陛下舊疾的方法,草民翻遍所有古籍終於尋到,煩請陛下讓草民一試。”紀南天對治好蕭景嗣有十足的把握,他胸有成竹地看著蕭景嗣。